“此话当真?”永康侯面色瞬间变了,严肃的望着贺氏,这个儿媳虽说不曾为梁家绵延子嗣,但这些年也算是恭敬守礼,梁云川是秦王伴读,谁都晓得梁家是秦王之人,贺氏竟敢与太子为伍,这不是在枕头上放了一把刀吗?
“妾身没有,妾身不是太子之人咳咳……”贺氏太过激动,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她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剧烈的咳嗽犹如西子捧心,无端便令人生出三分怜惜之情。
云潋月掩着恨意的眼神望着贺氏,她惯会如此装腔作势,但凡有何事,她总要用这招博得同情,她嫁入侯府多年,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功劳看苦劳,再见她如此,侯爷侯夫人总会格外怜惜。
她曾听丫鬟提起,当初贺氏病了几场,大夫说是过度劳累所致,也就是说贺氏管着梁家的中馈累到她了,这样的话一出来,梁家哪还敢怠慢她,传出去不是说梁家刻薄吗?因而侯夫人便多有厚待。
可云潋月却晓得,她的病,可未必有多真实,往常世子爷不在府里,罚她去院子里跪时,可从未听过贺氏咳嗽,她只是心有猜疑,却也不敢确信,从前也想着,这事与她也无关,可今日贺氏拿孩子要挟她,有一就有二,贺氏已留不得。
云潋月原先想着,他日使些手腕让孩子离开贺氏身旁,却不曾想到世子爷会愿意和离,他是为着孩子,还是有一丝丝为着她?
从前每当贺氏如此,梁云川都会想起当初大夫说贺氏是因着劳累落下了病根,格外怜惜她几分,可今日,他却面不改色,继续质问,“你说没有,那你告诉二老,你是否有要挟云氏,你又为何要带着云氏入宫?为何不过问我的意思,也不告知二老一声便带着云氏入宫?”
“咳咳咳,妾身、妾身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带云氏入宫,太子殿下有令,妾身岂敢不从。”贺氏持续不断的咳嗽着,似乎要把心肺给咳出来,侯爷与侯夫人看着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氏,你来说,今日夫人对你说了什么。”
“是。”云潋月站了出来,她看了贺氏一眼,看见了贺氏眼里的威胁,可今日,云潋月却半分也不怕了,为母则刚,若说从前贺氏不威胁到她的孩子,她愿意处处退让,可今日她却不愿再退,最好是促成和离,让贺氏赶紧滚蛋。
“侯爷,侯夫人,今日妾身待在院子里,夫人忽然带人闯了进来,说要带妾身入宫,还让妾身指认秦王云庶妃乃是扬州的一名花楼女子,妾身与云庶妃只有一面之缘,自然不肯,贺氏便拿一双孩子要挟妾身,若是妾身不答应,便让孩子活不过今日。”
“妾身想求助世子爷,可世子爷不在府里,还想派人去找侯夫人,可妾身的婢女被夫人打伤,怕是现在还被关在妾身的院子里,妾身被夫人推上了马车,被迫入宫,若非世子爷及时入宫,为了那一双孩子,妾身便不得不替太子做伪证,届时必定要连累云庶妃与秦王殿下,是妾身无能,还请侯爷,侯夫人降罪。”
说着云潋月跪了下去,也是泪眼涟涟,贺氏当她不会伪装吗?装柔弱那是云楼女子的第一技能,她还学过如何哭的又美又令人心疼,现下梨花带泪,将贺氏那模样硬生生给比了下去。
梁云川忙将她扶起,“你跪着作甚,你也是为了孩子,起来。”
“贺氏,你当真如此要挟云氏?”侯夫人望着那个瞧着柔弱可怜的贺氏,简直不敢相信,贺氏自从过门后一直勤谨恭敬,谨守本分,孝顺有礼,万万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之人。
“婆母,妾身没有咳咳咳,妾身岂敢如此,是她诬陷妾身,妾身对孩子们视如己出,婆母您是看在眼里的,妾身疼爱他们胜过自己,怎会对孩子下狠手,婆母您信我,不能听信她一面之词,咳咳咳……”贺氏由婢女扶着,一边咳嗽一边辩解,瞧着楚楚可怜。
侯夫人紧蹙眉心,坐回了太师椅上,这一年,她的确是看过许多次贺氏对孩子关怀的模样,甚至有几次孩子生病,她日夜不休的照顾着,孩子的病好了,她却累倒了。
但侯夫人也是从深宅内院斗过来的,岂会不知深宅大院的女子有多会做戏,云氏的一面之词不可信,贺氏之话也不可信。
梁云川看出了母亲的犹豫,指着贺氏身旁的婢女秋露对着外边吩咐道:“来人,将秋露拖出去杖责,何时说真话,何时停止,她作为贺氏的心腹,最该晓得此事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