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者大惊。
程舟说:“无色咖啡,兑的伏特加。”
“无色咖啡?你做的?”
“嗯,厉害吧。”
“什么原理?吸附分离?”
“不然呢?”程舟边调着田野刚点的酒边说,“我还专门买了个小型的氨基固相萃取柱。我本来想着吸附掉碳颗粒就行,结果有些芳香化合物还是有颜色,所以我又把那些芳香化合物吸附掉,这下颜色是没了,但咖啡风味也没了。”
“为什么要这么搞,调酒大赛的考题?”
“对。”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另想办法啊,一条路走不通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寻思着买个离心机搞上层清液,这不得比过柱子简单?”程舟说着把装饰好的酒推出去,“来,您的血腥玛丽。”
田野看着眼前血红粘稠的酒,神情复杂:“这是不是太血腥了点……哟,这儿还有根芹菜。”
“番茄浓汤有啥血腥的,芹菜是给你蘸着吃的。点得好啊,番茄汁儿能解酒的。”正说着话,门口铃铛一响,程舟抬头看去,“哟,今天来这么早啊,考试报名报上没?”
“报上了啊……啊,田田妹妹。”眼镜有些愣神。
喝得飘乎乎的田野倒是热情招呼:“静静姐,好久不见!”
因为田野几次来时间都比较早的缘故,所以这俩人一直没碰上面,而今天也是吧台三个位置难得坐满的日子。
调酒师不打听客人不说的东西,程舟第一次知道眼镜叫静静。
也是第一次知道天生丧脸的田野还能有这么甜的称呼。
三分钟后静静就跟田野醉成了一个档次:“羡慕啊,田田妹妹,我是真的很羡慕你。你说你怎么从小到大都这么优秀呢,你就导致我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你知道吗……”
“静静姐我跟你说,上岸,它没有意义,它没有任何意义。”田野跟她手拉手,“你以为上岸就是天堂吗?不是的,它让你的生活失去了很多可能,你都不知道我一天天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事儿……”
“田田妹妹你这就有点何不食肉糜了。哎我就想去吃一把上岸后的苦,我就想去看看岸上什么样。你光说你遇上的事儿糟心,那有没有可能水里的生活它更糟心呢?或者说,有没有可能你不适合,你不适应,哎我就很适合,我就很能适应呢?”
“说得对!”田野跟她碰一下杯子,“我狭隘了,我太狭隘了。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说不准你就很适应!静静姐你不知道我也很羡慕你,你从小到大的决定都是自己做的,包括你现在考试,考这么多年,都完全是你的个人意志。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一点不觉得你失败,我觉得你是勇敢的,是有思想的,是活生生的人。我是什么东西?我活得不明不白的。”
“唉,不要妄自菲薄,你的人生它至少是在往前走的。我呢,我是停滞的。”静静指指田野的手机,“叮叮咚咚响好几声了,看看呗,是你那小公务员给你发消息吧?”
田野也只得拿起手机来,确实是笑笑发来的信息,从问她“今晚有没有空”,到“要不明晚见一面”,到“还在忙吗,要不我去接你”,再到“回个消息呗,有点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