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程舟想的是:臭小子,你倒是说词儿啊!
小伙子毕竟还年轻,把持不住了节奏快一点倒也正常,但是调情这个事儿,它不该只有肢体语言。
这种时候可以说的话很多啊——
“你要去哪,不是说想睡我这边吗?”
“有那么热吗?我觉得还好啊。”
“出汗了没, 我摸摸看?”
“姐姐,姐姐怎么了?姐姐喜欢我这样吗?”
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程舟很烦,平时闷葫芦是可爱, 这种时候还闷那可就有点讨厌了。一个不解风情的恋人会让一切本该湿润的事情变得干巴。
但很快, 她意识到了不对劲儿——把她圈在怀中后的邢者, 并不去进行任何与欲望相关的动作。
他只是那样紧紧地依偎着她, 去嗅闻她的发丝, 抚摸她的面庞,然后沿着她的肩膀向下。
程舟这才反应过来, 邢者从10岁起就失明了,很有可能,他是完全没有接触过异性的。
这个所谓的“没接触过”,并不单单指没恋爱过、没牵过女生的小手,而是他无法通过视觉观察得知男女之间究竟有何不同。
他可能有着10岁前对于女性的记忆,可能听过女生温柔的声线,还可能在盲校学习过男女发育的生理知识。甚至再深入一点的,他可能在网上找到过资源,听过嗯嗯啊啊的声音,自己解决过自己的生理问题。
但这都无法弥补视觉上的空缺——如果他并不完全明白女生是什么样子,那么他现在的行为,就更类似于探索。
这反倒让程舟不是很乐意。
她的试探是成年人之间对彼此心意的确定,而不是来给人上生理卫生课的。
这大概就是田野字里行间所谓的,视障者和明眼人恋爱的巨大阻碍吧——这阻碍不仅仅在于其中一方看不见,更多的是由此引申出的认知差距,一些明眼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视障者却可能完全不理解。
当然,视障者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明眼人也不能完全get到。
有那么一瞬,程舟觉得是可以推开他了,可以结束他奇怪的举动了,但是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
因为被心上人的手抚摸的感受,是真的太令人愉悦了。
邢者的鼻子始终凑在程舟的头发上,着迷地用侧脸去感受那茂密绵长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