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舟再次把邢者拉进来:“那你的话,平时就是用盲文吗?像电梯按键上那种?”
“其实主要还是靠读屏和语音播报。”邢者说,“盲文的使用场景很少的——比方说电梯,就不是每部电梯的按键都带盲文,遇见没有的只能估摸着按。而且实际上,很多盲人都是不会盲文的。”
“啊?”田野的第一反应是震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不识字的人都多得是,那盲人不会盲文其实也很正常,“哦……是因为没有上学吗?”
“也有这种吧。不过更多的是成年后失明,该学的知识在作为明眼人时都学过了,然后使用盲文的机会又很少,所以就没有再学盲文了。像我也只是在盲校学习的时候能经常接触盲文,毕业后都很久没碰了。”
“也就是说,有一部分视障者是只会盲文不会明眼文,又有一部分是只会明眼文不会盲文。”程舟渐渐捋清楚了,“可你是10岁的时候受伤的,在那之前学的是明眼文,之后学的是盲文——哇,那你不就是盲文、明眼文的全能选手吗?”
邢者并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厉害,但确实是的:“反正受伤之前我语文还挺好的吧……平时给爸妈写个留言字条什么的是没问题的。但现在手机发消息很方便,就更用不着明眼文了。盲文的话就是上学时用来看书和做题,不过离开学校之后我就基本不看盲文书了——盲文书太大太厚,有声听书会方便很多。”
“哇哦——”程舟和田野还是不由得发出呼声。
程舟夸夸精附体持续输出:“我就跟你讲嘛他超级聪明的,你看这哪是一般人的脑子啊,头脑灵光长得又好看个子高性格还好,这他爹的是什么配置!”
田野没这功底,只能点头应和:“牛逼牛逼,确实牛逼。”
邢者被夸得耳朵发红,不过聊了这么多自己的事,到这儿总算是找到了插嘴的机会。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都交代这么多了,稍微问点东西应该也不算冒犯了:“那个,我能问个问题吗?”
“讲啊。”程舟和田野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于是邢者问道:“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其实程舟刚才有句话让邢者很在意,她说她“寒暑假时经常带妈妈自驾游”。
能开车了那就是18岁以后了,到这个年龄还有寒暑假,那学历至少是个大专。
而且能和老师做朋友的话,说明人品道德方面,大概率其实是没有问题的。
果不其然,程舟很快回答:“我和她?我们俩是同学啊,而且还是室友,所以毕业了我就来鹅镇找她玩吗。”
好的,学历再次升级——同学能当上老师,这年头那还得是正经本科。
邢者不自觉地扣扣手指,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可能人家是学商业的那种大学吧,想以后开酒吧赚钱之类的,现在在历练。然后被传乱了就说她行为不检点,其实都是没有的事。
刚刚还因为“被夸奖是全能选手”而沾沾自喜的心情荡然无存。邢者明白,人家只是客气两句罢了,人家自己可厉害多了。
此时车流量大,程舟的心思都在路况上,无暇顾及其他。而田野向后瞄了一眼,敏锐地捕捉到了邢者复杂的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