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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罪名 夏六愚 1817 字 6个月前

空气犹如一团碎成残渣的玻璃片,每一次呼吸都剜得胸腔生疼。

易知秋的双手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在爱情的象牙塔里待了太久,久到他以为可以和娄牧之一直在一起,那个世界只属于他们,有花有阳光,没有寒冷也不会下雪,直到玻璃罩被打破,他接触到现实中的雪,才发现,竟冰冷得令人遍体生寒。

“说话啊,”易宴唰地站起来,手里的纸袋突然向易知秋砸过来:“你他妈到底在干什么?”

塑料袋砸中他胸口,留下一缕印迹,烧鹅滚落,七零八落的散在一旁,一滩滩污黄的油渍,弄脏了白色瓷砖。

易宴绕过沙发拐角,赤红着一双眼,就要来抓易知秋的衣领。

“易叔,您别动怒。”几乎是出于本能,娄牧之立刻张开双臂,挡在易知秋身前:“我的错,是我先喜欢他的。”

“爸,不是,”易知秋连忙将他揽去身后,保护似的,焦急地说:“是我,是我招他的,您要打就打我。”

见状如此,易宴动作一滞,直愣愣地看着他们。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易知秋发现易宴的鬓角夹杂着白发,不止一两根,像是一瞬间长出来的,那几缕白色深深的刺痛了他,胸腔中那颗心一沉再沉。

易宴眼里燃起了怒火,那束烈焰顺着他的脚底心往上蹿,在他的身体里放肆流淌,犹如滚烫的岩浆,烫得他浑身都在发抖。

他猛地扯过易知秋的衣领,抡起拳头朝他脸上去。

“老子打死你个不要脸的混蛋。”

“不要!”娄牧之不敢拦,只好侧身去挡。

易知秋知道易宴手狠,一拳头下来要淤青好几天,他匆忙旋身,那一拳就砸中他侧脸,力道来得太猛,疼得他脑子嗡嗡作响,甚至有了失鸣的错觉。

娄牧之立即转头去看他:“易知秋。”

“混账东西。”一拳不解气,易宴还要再打。

娄牧之惊慌失措地去抓易宴的拳头,隔在他们父子中间,哀求他:“叔,求您了,别打他。”

“放手,”易宴半眼也不愿意看娄牧之:“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爸,不怪他,”易知秋咬牙忍住那股尖锐的疼,越过易宴望向娄牧之,温柔地说:“是我喜欢他,喜欢了好些年。”

儿子的目光叫易宴身子一颤,他用双腿死死抵住沙发边缘,才勉强撑住自己不倒下。

娄牧之连忙转身,冲易知秋摇头,要他别再说了。

易宴捂住心口,从齿缝中挤出两个字:“荒唐!”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啊?”易宴脸色铁青,居高临下的是他,狼狈不堪的也是他。

“爸——”易知秋噗通一声跪下,他有一肚子的话,他想说他知道,他明白,他不是没想过,没思量过,更不是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