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恨我?”
“你杀了纳西斯!”珍厉声道,“你杀了我爱的人,这还不够我恨你吗?!”
舍曼面无表情地垂着眼睛,而杰拉德居然失笑出声:“爱?你知道什么爱?”
珍一愣,眯起眼睛:“什么?”
“天啊,小妹妹,我们体内流的是一模一样的血!”杰拉德说,“看看你周围,还有什么不是你的玩具?舍曼是你的玩具,纳西斯更是你的玩具!你愤怒,不过是愤怒于我把手伸到你的地盘,又弄坏了你最喜欢的小玩意儿而已。爱?你甚至摸不到它的边,你根本不知道那是多可怕的东西,只是模仿他人的情感,在心里建立起了一个幻象,然后就假扮痴心地维护起幻象去了。”
“告诉我,珍,世人都在说爱,可你看得起它吗?”
这一刻,珍居然哑口无言,找不出一个反驳的论点,她怔怔地举着枪,一时沉默。
“听起来这是你的经验之谈。”
“是啊,就是我的经验之谈。”杰拉德说,“爱一个人,给他当狗也很快乐。”
他回完这句话之后,许久没有人出声,空气里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油腻的香料气味。过了很长时间,久到珍举着枪柄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她才梦呓般地开口。
“要人承认贪心,承认自私,承认自己是个下贱的畜生,这些都很容易。”她说,“但是,要人承认自己的嫉妒,却比什么都难,比登天还难……你到底懂不懂啊,哥哥?”
“杀了他。”舍曼说,这是杰拉德进来之后,他说的第一句话,“不用跟他多费口舌,杀了他,这一切就结束了。”
“这一切是不会结束的,”杰拉德说,“不过,事情未必就要这样发展。我可以放了你们。”
珍略微吃惊地睁大眼睛,嘲笑道:“你?要我相信你的好心,我宁愿相信天上能下金雨……”
“放了你们,”杰拉德加重语气,打断她的话,“中的一个人。”
“你知道的,你们做下的错事太多,查理一世无论如何都要看到一颗人头,就算你们杀了我,自己也难逃一死。”杰拉德说,“摩鹿加不一定要毁灭啊,只要你们做出选择,交出一个人,我就能保住另一个人的性命。”
珍咬牙切齿地说:“你明明知道那天的刺客是……”
“是真是假不重要,”杰拉德说,“重要的是,查理一世相信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