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这位客人不仅相貌堂堂,就连坐的船也比寻常来的客人恢宏豪华许多,吹奏船号的声音仿佛一千头海鲸在水面长鸣。无论大小奴隶主,全对他毕恭毕敬,岛上的人都说,他这次光顾,是为了挑选一个美人带走的。
因此,驱赶着手下的资产,所有的奴隶贩子汇聚一堂。婀娜青涩的少女聚散如蒲公英,风情美艳的妇人流连如杨花,或俊美或健壮的少年奔腾如名贵的马驹。客人坐在上位,左侧摆放着一尊黄金打制,白银与血红宝石镶嵌的鹦鹉螺杯,杯身上描绘着神明年少的祭司被八十八只雄狮撕咬的画面。
杰拉德轻轻抬起眉梢,乌黑的眼珠,流露出一股厌倦之意。
“大人,您实在是……”奴隶贩子谄媚地赔笑,再次命令手下的爪牙将一位挑逗失败的少年拖下去,“眼光高超,不同凡响!”
“你的美人们除了二话不说,扑上来就舔湿我的裤子;或者坐在我大腿上扭屁股,打算像条丛林巨蟒一样把我绞死以外,还会点什么别的招数吗?”
客人说话了,他的声音也像低沉厚重的晚钟,极有份量地震响在暮色昏茫的大地上,令人不由得腰腹酥软,幻想到许多不属于人间的国度。
奴隶主们立即贴上一阵低低的哄笑,伴随着许多点头称是的动作,以及为这份犀利赞叹不已的神情。
“这……真是个好问题。”为首的奴隶贩子露出为难的笑容,“您瞧,我最尊贵的朋友,您有钱有势,还有这么一张脸。请原谅鄙人的粗俗,您甚至无须勾动小指头,数不清的男女就会为您疯狂。这里所有人的珍藏,在您眼前都是尘土。那您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
“人是需要消遣的。”杰拉德微微一笑,小指上的蓝宝石戒指闪闪发亮,“只是你这里的消遣不太合我的心意。也许在他们刚来这里,拼死挣扎的那两天会看得我比较高兴。只可惜……”
另外的奴隶贩子恭维道:“这个季节,海上的硬通货除了黄金珠宝,就是摩鹿加的香料——而那也是您,尊贵老爷的资产。奴隶的贸易并不吃香啊。”
“那就把你们的美人都拉出来看看吧。”杰拉德懒洋洋地说,”总会有一两个璞玉,等着我去挖掘的。”
与此同时,阿加佩正穿过长长的门廊,汇入众多形形色色的奴隶中,一直走到金碧辉煌的白塔,群岛的象征性建筑物里。
奴隶汇聚的时候,杰拉德向下瞥了一眼,他注目了很久,才半是挑剔,半是赞同地应了一声。
即便是他这样用惯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的人,也不得不认同岛上的景象。
这确实是一番极其稀少的,令人心醉的场面。这些美丽的奴隶,有的身着轻纱,有的挂着银铃,有的戴着黄金的口衔与囚枷,活像披挂鞍绺的健美骏马。他们的容颜生辉,闪耀着青春的活力。事实上,谁能将这支阿芙洛狄忒的军队从奥林匹斯山偷来手里,谁就掌握了人间快乐与堕落的奥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