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你贫一辈子。”方一晴得意洋洋地晃了晃脑袋，心满意足地继续发动了车子。

“今年过年就别回去了。”

“为什么？”

“把叔叔阿姨叫过来，咱们一起过年好不好？”

那天方一晴突然提起一起过年的事，袁谨一开始以为他是在开玩笑，但是看着程已笙一袋一袋往家里运年货的时候他就有些动摇了，忍不住问了一句买这么多东西是要干嘛啊……

“不是要一起过年吗？”程已笙一脸惊讶地看着他，“晴晴没跟你说？”

“啊不是……”袁谨尴尬地摆了摆手。

“我已经跟你爸妈说好了。”程已笙一脸胸有成竹的表情，“机票都买好了，轻晴晴没告诉你？”

“啊告诉了……”明明工资也差太不多，袁谨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被土豪包养了的感觉，立刻转身进屋质问方一晴，后者瘪着嘴可怜兮兮地撒娇卖萌：“人家早就跟你说了嘛，是你自己不相信……你根本不把我说的话放在心里……”搞得袁谨哭笑不得只能赶紧道歉哄人。

晚上他抽空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袁千山和沈丹青好像都有点激动，提前一个星期就已经开始收拾行李了，老妈还纠结着是穿这件红的外套还是穿那件花的小棉袄好看。

放下电话，袁谨感觉自己的心情也开始莫名其妙地跟着激动了，这是他第一次即将跟除了父母之外的人一起过年，有一种第一次要踏上高考考场的壮烈感。

距离大年三十越来越近了，街上的年味开始浓重起来，方一晴带着袁谨津津有味地逛商场挑春联，真的有种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

“我觉得这儿的春联都一般。”方一晴挑了半天才挑出来两个满意的，皱了皱眉头。

“这东西不是有就行嘛？”袁谨疑惑，平时他家都是他随便买一副贴上就拉倒，他爸他妈那边也不用他操心，老两口早就贴得妥妥贴贴，只有他一直都是随便对付一下的。

“那怎么能行呢！”方一晴白了他一眼，“咱们一起过的第一个年，当然得挑寓意最好的。”又拿着他挑出来的那两副左看右看，好不满意，“啧啧啧，到时候让我爸自己写一副，他毛笔字写得可好看。”

袁谨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城里近些年来都不让放烟花爆竹了，方一晴怕待着无聊，就买了一大把仙女棒拿回家，美其名曰没事的时候拿出来玩玩陶冶一下情操。

然后袁谨就看着他拿着一堆没点燃的仙女棒很少女心地在空气中画着圈圈，引来旁边一些叔叔阿姨关爱的目光。

“你看到了吗？”方一晴笑得像个孩子，撞了撞袁谨的肩，伏在他的耳边说着悄悄话，“我画了一个爱心，设置的仅你一人可见。”

“然后我又画了两个小人，这个是晴晴，这个是袁袁。”他一边比划着一边笑，“晴晴跟袁袁说，要让他跟自己一起过一辈子的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晴晴声音太大了。”袁谨难得再陪他幼稚一回，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在他的耳边，“袁袁早就听到了。”

“那就好。”方一晴顺势偏头亲了他一口，一脸小孩子的满足，“你看，晴晴都开心死了。”

袁谨勾了勾唇角，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方一晴立刻会意，紧紧拉着他的手往自己口袋里一揣。

凛冽的寒风中，只需要记得手心的那股温暖就够了。

方一晴家里老一辈的就只剩他姥姥姥爷了，所以每次过年都是去程已恒家地方比较大的别墅，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今年也不打算有什么例外，所以这就意味着，袁谨上上下下要跟十来口人一起过年，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程已笙主动承担了向家人说明情况的任务，单易和程已欢肯定是不由分说地赞同，程已恒夫妇也都是文化人，思想观念不能说是开放但也绝不守旧，特别是对方还是自家儿子的学年主任，就更没有什么反对的理由，而且居然连姥姥姥爷都开明得令人惊讶，问了问袁谨的职业和家庭状况，然后就认定这一定是个好孩子，他们家晴晴和好孩子在一起就没什么不好的。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间，袁千山和沈丹青已经从老家飞了过来，袁谨和方一晴开车去机场接他们。

沈丹青果然穿了她那件大红色的厚外套，拉着个行李箱背着个斜挎包，在人群中十分显眼，袁千山一手一个大行李箱丝毫不费力，雄赳赳气昂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