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港的温度倒不算冷,云嘉穿着一件薄外套就出门了。
等待的时间里,她把这么多年和司杭之间,能想起来的回忆,通通想了一遍。
那种心脏似受潮的旧书一样皱巴起来的晦涩滋味,好像无关爱情的遗憾,而是与儿时亲密的玩伴一路渐行渐远到无话可说的失离感。
明明早有预感,不想彼此走到这个地步,无济于事。
即使是和平分手。
云嘉早就对滑雪不热衷了,答应司杭去瑞士滑雪度假前,两人之间已经穷途末路,还能一起出游,像每段关系彻底破裂之前最后的回光返照。
他们和堂堂人先到,司杭的朋友稍后一些,带来了绘子。下楼的司杭表示不知情,朋友只说要带上新女友和女友的好友,他不知道会是绘子。
他的语气既置身事外又云淡风轻,却好像在期待云嘉生气,哪怕是言语上给绘子一点难堪也不要紧,云嘉顿觉索然无味,对还没正式开始的度假已经充满后悔。
但她笑了,配合司杭的不知情,说:“大概是缘分吧。”
于是分房后,司杭成了生气的那个。
雪场受伤是意外。受伤的游客不止云嘉一个。狠摔出去,失去意识前云嘉还在想,上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
她如此想着,也如此做了一个梦。
醒来时,司杭守在她床边。
云嘉慢慢睁开眼,愣愣地看着他,好像在消化梦境与现实的差距,过了一会儿,她靠着床头,伸出手臂,让司杭抱抱她,她告诉他,她刚刚做梦,梦见他了。
但梦境是模糊的,她甚至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是在曲州发生过的事,他一直紧抱着她,一路跑。
云嘉靠在他肩上,低低的声音透着虚弱:“我模模糊糊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你抱着我一直往前跑,四面八方都是黑的,我睁不开眼睛,只能感觉到你的手一直在抖,那种迎着风,急促得要命的呼吸声,听着肺叶都疼,我就在想,如果我死了,你肯定也要难过死了。”
司杭似乎不愿意同她聊这个话题,只说怎么会做这种梦,不好的事,不要再想了。
但云嘉分毫不受影响,声音继续。
“但你现在抱我,我已经没有那种感觉了。你也是,对吧?”
司杭明白了她想表达的意思——他们和以前不一样了,但仍不愿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扬起两分似哄非哄的的笑,迂回着说:“嘉嘉,感情不可能一直不变。”
她就笑,还是很虚弱的样子,说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