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做了个梦,梦到我们小时候和爸……一起生活的日子。”她没敢提景芊,怕他生气。
小时候……叶锡尚目光放远,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小时候他恨不得一夜之间自己就变得强大起来,扛起所有人身上背负的那份沉重,成为爸爸和她可以依靠的人。总嫌弃她太天真幼稚,柔弱的让他担心她永远长不大。而现在,他宁愿她还是那个跟在他身后不断制造麻烦哥哥来哥哥去的小丫头,宁愿她是长不出翅膀的小鸟,他会保护她一辈子,哪怕永远是以哥哥的身份。
“什么?”叶小安没听清他的话,叶锡尚回过神儿来,抵在她额头轻蹭。“我们只有一个爸爸,我只有一个妹妹,小安,没有他就没有我们……”
叶小安抿紧了唇,再度红了眼圈。他说的没错,爸爸只有一个,男人有很多,可是爱人又怎会是可以随意替代的,否则叶锦然独身至此又是为了什么?
……
大雪纷飞,b城今冬的雪天特别多。叶小安穿着景芊买的羽绒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从编辑那里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她交给编辑半年的稿子请了长假拒绝所有活动不接任何工作。买了些东西去江宅,不巧的是江震和景芊都不在家。她把东西交给靳沐云,拜托她转交给景芊。“靳阿姨,让景阿姨注意身体,我接下来会很忙,不能经常来看她了。”
靳沐云欣然答应,她并不知道叶小安和景芊的真正关系,只知道她是江邵的小女友,景芊待她如对待亲生女儿般的好。叶小安临走时三步回一头,江宅的小别墅在她视线里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她没打车回家,只是反复的倒了几班地铁,从地铁口上来时看见一排警车呼啸而过,叶小安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发怔,木讷的像尊雕塑。
江邵那天洗完澡出来才发现她的不告而别,刚要去追却接到紧急归队的命令,随后便被接二连三的案子困住了手脚,忙得差点忘了自己是谁。夜幕低垂,刑侦会议室灯火通明。散会,江邵在最后边走边翻看资料,一只手倏地把他的资料夹阖上抽走。他皱眉抬头一看,是左智。
“下面的事交给我吧,你回去休息,几天没阖眼了,休息好了再回来替我。”
江邵眼底大片的红血丝,左智也没比他好多少。他微微点头,拍拍左智的肩。“有事及时联系我。”他回到办公室洗了把脸,被镜中的自己下了一跳,下巴上长出青青的胡茬,皮肤暗淡,眼里像蒙上了一层灰。
自从和叶小安分手那个精力充沛如超人的男人就像换了一个人。他也会累,以前在靳清面前他从来不将自己脆弱的一面表现出来,后来和叶小安在一起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的充电器,她的笑她的可爱她的体贴她的一切都化作源源不断的能量输入他身体里。她不在,他的能量便在孤独与想念中被耗尽。
叶小安坐在警察局对面的咖啡馆里,还是当初那个靠窗的位置,点一杯热饮从下午一直坐到打烊。她拎着包包坐在台阶上看着威武庄严的警察局大楼,不知道哪一个窗户才是江邵的办公室,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
这么坐了好久,她觉得自己很可笑,头埋在膝盖里蜷成一团,隐约中听见鞋子踩在雪上发出的声响。她抬头,楞了一下,几米外台阶下那个男人的身影再熟悉不过。
江邵经常在下班后顺便过来这里坐一坐,坐在她的位子上感受那个女人毫无怨言等他时单纯的小心思。刚才远远的就看见台阶上小小的人影,江邵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到走近才敢确认。他立在原地没有上前,定定的凝视她。
他瘦了,憔悴了。叶小安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若无其事站起来,走下台阶从他身边擦身而过。风吹起她的头发,扫在他眼角,微痛。江邵蓦地回身一把抓住她扯进自己怀里。“我一直忙到现在,案件多发期人手不够抽不开身。”
叶小安没挣扎,就那么让他抱着。他的解释,向她解释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回她。
“你还……疼吗?”她的无动于衷让他感觉到些许不安,执起她的下颚细细端看。江邵闭了闭眼睛抱紧她,觉得自己已到极限,嗓音暗哑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今天就跟我回家,等我忙完这一段,我们……结婚,小安,我们结婚。”
叶小安心里一动,轻问。“为什么?”
“还有什么为什么?我爱你这个理由还不够?”江邵现在的心情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对于她那天偷偷离开他其实非常愤怒,但他告诉自己要克制,不能再冲动的把两人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