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事儿得从上次那个册子说起。”苏祯跪坐在地上审视了一下眼前的形势,觉得似乎还是跟苏礼说清楚对自己更有利,这开口道,“上次那个册子,根本不是有人从墙外丢进来的,是、是五姐姐给我的,她把册子给我看过以后说,老太太根本不喜欢咱们三房,更何况我还是个庶出的,她说她也是庶出的女儿,所以懂得我的苦处,她劝我不能指望家里能替我张罗筹措什么,凡事都要靠自己努力才是真的。”
“我说嫁人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轮得到自己做主,她却说只要听她的安排,按照她说的做,那便能最终如愿以偿的。”苏祯吭哧说,“后来我就问她我该怎么做,她说她会一步步教我的,让我不要操心,只先把那个册子交给你,向你表示诚意,然后安分守已地过自己的日子,什么事情都不去出头,更不去搀和,她说只要这样做,你就会觉得我是改过了,会对我放心,也会提携我的。”
“那照你这么说,当初墙外的那个脚印,也是她故意让人留下的?”苏礼很快便想到当初抓到的那个丫头,还有她当时奇怪的表现和招供。
“是,她说她不想协理管家,那个丫头全家都受过她的恩惠,如今那个丫头的老爹治病还要靠她给钱,所以那丫头就给她卖命,自己特意去踩了脚印,然后去顶了罪。五姐姐也跟她自己说的一样,只被卸掉了差事,并没有受罚。从那之后,我就觉得她似乎真的挺有本事,从刚开始的将信将疑到后来决定都听她的。”
“她之后还让你做了什么?”苏礼问道。
“之后她一直没让我做什么,不过她跟我说过,她说七妹妹是活不长了的,结果过了没半个月就果然出事了!”苏祯说到这儿觉得有些害怕,她跪坐在石板上本来就有些冷,一想到听人说苏祺死时的诡异模样,更是觉得心里发慌,双手紧紧地环在自己胸前,“所以我这回除了信她的话之外,心里更是觉得害怕,我怕我如果不按照她说的话去做,她也会落得跟七妹妹那样的下场,我……”
老七的死?怎么会跟苏祾有关?苏礼的脑子不断地转着,忽然想起老七被关进祠堂以后,苏祾那时候还管着厨间,所以她在厨间进出或是查看什么,根本不会有人起疑心,所以她若是投毒或者放了什么其他致幻致疯的药物,也肯定很难会被人发现,而她又在老七出事儿之前设计让自己免去了差事,果然是好狠又好隐蔽的手段。
“那之后呢?就是今天的事情了吗?”苏礼自己想通其中的关节以后,才扭头又问苏祺。
“是,我原本在屋里绣丝帕,结果她差人送来封信,让我赶紧去老太太那边,然后信里还说让我跟你一同出来,拖着你出去走走,并且让我该如何跟你说都写的详详细细,所以我就赶紧去了老太太房里,刚到没多久你就去了。”
那估计是自己跟苏祾在灵堂说话的时候,她怕是早就把信教给心腹的丫头,见自己进了灵堂就赶紧去送信了。苏礼心里算计着整件事的前后,心里不解的却是,难道老五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三姨奶奶死前那句不知所云的话?这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清楚,她扭头看看地上瑟瑟发拦的苏祯,叹气上前扶起她说:“妹妹不,我在去老太太屋里之前,在灵堂遇到了五妹妹,她说当年三姨奶奶死前留下诅咒,说‘花开五朵、一枝独秀’,五妹妹似乎对此深信不疑。”
“姐姐你是说……”苏祯惊讶地抬头看着苏礼,“你是说五姐姐想除掉所有的姐妹,让她自己成为那个一枝独秀?”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解释了!”苏礼沉着脸道,“什么诅咒,全都是无稽之谈,当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都说不准,再说那一枝独秀,说不定指的是三姐姐日后要入宫待君的事儿,不过我瞧着老五是深信不疑,怕是都有些要走火入魔了!”
苏祯听着苏礼的话,又回礼私下与老五见面事后的情形,生生地打了个寒颤,深以为然地点头道:“是,听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五姐姐确实是有些不对劲儿,她平日最少言寡语,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私下里说话的时候,她经常会露出很奇怪的笑容,眼神也不是平常那样的冷漠,而是带着一种狂热的东西,看得人心里怕怕的。姐姐,那我该如何是好?我、我若是不听她的,她会不会找机会下手害死我?”
“你先别急,我觉得她如今想要对付的是我,三姐姐她如今接触不到,她以为你是在她的掌控之中,所以如今最要紧得除掉的,就是我这个没多久就要出嫁的,不然一旦等我嫁过去,她就不容易得手了。”苏礼的手指下意识地在石凳上轻啊,“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去就跟她说,我开始十分生气打了你,后来同意帮你去跟娘求情,让你远嫁。以后你继续听她的话,但是她要你做什么你都赶紧打发人来告诉我。只要你听我的话就一定没事儿的,哪怕真的有人要死,也绝对不是咱们姐妹。但是你如果还是做这些自作聪明的勾当,就别怪我不念姐妹情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