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领着傅芷璇过去,福身轻柔地说:“娘娘,傅夫人来了。”
萧太后把茶杯递给了在旁边伺候的宫女,头也没回,轻轻地掸了一下平整的衣袖,慢条斯理地说:“傅氏,上回哀家问你的事,你考虑得如何了?”
若不是她今日提起,傅芷璇都快忘了,萧太后曾经叫她做过女史。原以为这么久,萧太后已经把这事给抛到脑后了,谁料今日竟在这儿等着她。
傅芷璇一福身,面上掠过一道惊色,惶恐不安地婉拒道:“民妇见过太后娘娘。民妇才疏学浅,又未经过名师大儒指点,只是跟着家父,勉qiáng认得几个字罢了,当不起如此重任。此外嘉义伯至纯至孝,决意为母守墓三年,因而把善堂和义学jiāo给了民妇打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民妇委实不能做那等无信无义之辈。”
萧太后听到她拒绝的话,竟没有动怒,缓缓站了起来,一双凤眸饱含深意地盯着她:“罢了,你不愿意,本宫亦不qiáng人所难。不过本宫与你甚是投缘,今日你既来了,索xg替本宫办一件事,代替本宫去探望辰王吧。”
傅芷璇心里咯噔了一下,惊得小脸煞白,惴惴不安地说:“娘娘,使不得,民妇不过乃一介市井妇人,身份卑贱,哪敢替娘娘去探视王爷,到时候惹恼王爷事小,万一引得王爷误会,与皇上和娘娘生了份,那民妇的罪过就大了。”
萧太后听到她的推托之词,含笑自语了一句:“你倒是个口齿伶俐的。”
然后又坐了回去,拿起杯子慢慢地浅酌茶水,把傅芷璇晾在了一边。
傅芷璇心里不安极了,萧太后这番模样,分明是怀疑上了自己。想来是范二小姐那张不口无遮拦的嘴惹的祸,难怪刚才范夫人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以萧太后这子睚眦必报的xg子,哪怕范夫人今天说出了她曾经的怀疑,仍会让萧太后不满,毕竟没人喜欢墙头糙。
只是可怜她无辜被这范二小姐牵连,又让萧太后惦记上了。以萧太后狠毒的xg子,万一不分青红皂白地对自己动手,那她就完了。
但这时候,她除了冷静,努力保持自然,以免露出破绽以外,再无他法。傅芷璇垂下头,藏在袖中的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掌心。
旁边的初月见此状况就明白萧太后不高兴了,立即上前一步,走到傅芷璇面前,黛眉一扬,不软不硬地说:“娘娘贵为一国太后,出一趟宫,兴师动众,太折腾人了,娘娘体恤奴婢们,因而才把这事托付给了傅夫人,还请傅夫人莫要推辞。反正也不过半日的功夫罢了,耽误不了傅夫人的正事。”
傅芷璇明白,初月这是在警告她,她若再不识好歹,一再推辞,恐会惹恼了萧太后。既然她这么想自己去辰王府上走一遭,何不遂了她的心愿,若能借此打消萧太后的疑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那民妇就斗胆了。”傅芷璇垂下眸子,怯生生地说。
初月见了,莞尔一笑,赞道:“这就对了。傅夫人,娘娘很是喜欢你,你替娘娘把这桩差事办好了,娘娘重重有赏。”
傅芷璇缩了缩肩,老老实实地谢恩:“娘娘仁慈!”
初月招招粉红的衣袖,领傅芷璇上前的那太监立刻上前,谄笑道:“初月姑姑有何吩咐。”
初月瞥了他一记:“张辽,去娘娘的私库里拿一支百年人参出来。”
说罢,又安排了一个宫女带傅芷璇去换衣服。
傅芷璇并不想大费周折地去换衣服,但都被初月以她现在代表的是太后娘娘的颜面为由给拒了回去。拗不过她,傅芷璇只得去换了一身新衣。初月给她准备的一身湖绿色的百皱裙,用的是上好的云锦,穿在身上轻盈贴身,飘逸动人。
就连那候在外面的宫女瞧了,都忍不住眼睛一亮,赞叹道:“夫人穿这身衣服真合适。”
确实合身又好看,但现在前途未卜,傅芷璇哪有心思想这些,勉qiáng朝那宫女一笑。
捧着匣子的初月走了过来,笑看着她:“这身衣服倒像是替夫人量身打造的。傅夫人,这是一支百年老参,是娘娘赐予辰王殿下的,劳烦你一并带去。”
傅芷璇下意识的想拒绝,话到嘴边,意识到不妥,连忙伸出双手接过,恭顺地应下:“是。”
初月这才展颜笑开,冲站在一旁的张辽道:“你送傅夫人去辰王府,听听太医怎么说,回头也好教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