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看着手里突然出现的白瓷瓶,心莫名地开始加速跳跃。这只瓶子很小,只有中指长,攥在手心都没人发现,但初月却觉得犹如千斤重,她把瓶子紧紧握在胸前,张了张嘴,艰涩地喊了一声:“娘娘……”
萧太后锐利的眼盯着她,带着笑意问了一句:“怎么,你不愿意?”
初月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头摇得像拨làng鼓:“奴婢不敢,奴婢的命是娘娘的,娘娘要奴婢做什么,奴婢绝无二话,只是……奴婢怕娘娘会后悔!”
萧太后从鼻孔里哼出一道冷笑:“初月,别忘了你的身份,哀家的命令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种事,再有第二次,你也不必来见哀家了。”
初月身抖如筛糠,咬住下唇,不住地说:“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
“明日哀家就要知道结果!”丢下这一句话,萧太后叫宫女进来给她戴上凤冠,遂即乘着銮驾前去明德殿。
留下吓得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的初月趴在地上,扭头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今日早朝,果然有人提起了昨晚东华街这桩惨案。
首当其冲的便是燕京城府尹陈大人,好几个官员连番参奏他治下不严,在天子脚下发生这等凶案,近百人提着武器上街刺杀无辜百姓,若非章卫经过,不但要让这群贼子逃走,还要酿成一桩血案,不知多少无辜百姓受累。
府尹陈大人听到殿中那位大人说得唾沫飞溅,心里倍觉荒谬。其实他比殿内绝大部分官员都更早得到消息,因为案发后,章卫就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他。
他领着衙役赶过去时,这群刺客还有好几个在苟延残喘,他立即让人把他们带回府衙审问,但才把人押到府衙门口,这几人就突然咬舌自尽了。
咬舌自尽这几个字说起来简单,但要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断,非大毅力者绝对做不到。陈大人立即意识到这群人的身份不简单,再一想那满地的利箭和被火烧得千疮百孔的房子,他心里约莫有谱了,这么凶残的一战怎么会是普通的刺杀劫财案。
不过既然章卫没明说,他也只能装糊涂。毕竟能出动这么多人,还与辰王府对着gān的,京城中能有几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神仙打架,他一个小小的三品府尹就别过去凑热闹了,免得神仙还没斗出给胜负,反倒先把自个儿给搭进去了。
谁料今儿早朝上,这些官员竟把章卫扯成了路过帮忙的,这让他以后的案子怎么结。该说他们眼瞎还是说他们编理由太不走心。
既然有人想把这事模糊过去,他也懒得做那恶人,府尹偷偷瞥了一眼斜前方的陆栖行,见他如一棵挺拔的松柏站在那儿不动,低垂眉眼,随那些朝臣怎么参奏,似乎对此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奏禀的大臣说得口gān舌燥,完了也没人主动搭理他。估计是很多人都意识到了这里面的不寻常,不愿在事态未明朗之前,cha进去,沾惹上这么个大麻烦。
萧太后见了,凤眸一扬,浅浅笑道:“诸位大人怎么看?”
偌大的朝堂,静寂了几息,就见冯御史颤颤巍巍地站了出来,说一句喘三下,白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实在让人担心,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倒下了。
“咳咳咳,皇上,太后娘娘,天子脚下,发生此等惨案,着实令人心惊,依老臣看,应三司会审,尽快寻出这帮歹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以免再有这等凶徒冒出来行凶劫财。”
周围的大臣都无语地看着他,老爷子你莫不是真的老糊涂了,竟还真相信这凶案为的只是银钱?
萧太后有些厌恶地瞥了冯御史一眼,这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什么事都爱cha一脚,又爱较真,还经常好心办坏事,着实令人厌烦。等把辰王解决了,定要寻个借口,让他告老回乡,别待在京城碍她的眼了。
即便心里再厌烦,但碍于冯御史的身份,萧太后也不得不做做样子,附和道:“冯大人言之有理,传令下去,擢刑部、大理寺协同燕京城府衙,一同审理此案,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被点名的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寺卿对视一眼,皆苦笑,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下想置身事外都不可能了。
处理完了这事,萧太后今日的心qg似乎不大美妙,又商讨了几件比较重要的事,便挥了挥手,示意退朝,至于其他小事,让各部各司自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