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俯身折了树梢一枝杏花,吹哨唤来神鸟。
那神鸟衔着那枝花飞到云端步辇之内,容千戟惊喜地掀开珠帘,接过那枝花,抬眼去看已回身朝远处纵马而去的重断,身后是神兵三千,旌旗招展,好不威风。
他当时就想,这可是要守护自己一生的人。
容千戟那会儿还问过重断,是不是想要什么,都能给我?
重断点点头,那时还是少年心性,出口的话语狂得过分,遥指着天地,扬起唇角一笑:“殿下就是要这三界,我重断,也要为殿下打来。”
多少年后,大概是千年了罢……三界确实打下来了一大半。
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
思虑到了此处,容千戟去看灵山之巅经年积累的雪,如白头了一般,被寒风凛冽卷起千层,不断地往山脚落一些银屑。
灵山背后便是瑶池,重断沐浴后身体好了许多,上了岸二话不说,抱起容千戟就走,容千戟惊得不行,双脚离地,一条龙尾被重断拖在掌心,挠得他好痒!
容千戟红了脸,说他:“你碰着我的尾了……”
重断难得笑了,“龙尾怎么了?”
容千戟说不出为什么,就觉得痒,羞得快把脸埋进重断的衣服里去,“你犯上。”
“我早就犯上了,”重断道,“从几千年以前。”
容千戟有些错愕地抬起头,他想起来了?
重断看透了他在想什么,心头钝痛,只道:“我没想起来。”
他伸手去碰了碰容千戟的龙角,眼神黯淡几分,继续道:“再给我些时间,总会想起来的。”
长好了不少……重断每每一想起,心中便悔恨得过分,那一刀一寸,分明现下都一点不少地还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