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我听到对面那丫头细细索索地开始穿衣服,期间还夹杂着啜泣声。

我有些慌了,可我总觉得我现在要是做些什么的,就是乘人之危。她此时不清醒,我怕我也会不清醒。

我背过身去,缓了口气说:“你还是个……”

想说你还是个孩子,可孩子两个字涌到喉间,又觉不妥,遂改为:“我们两个才……”

说了半句更觉不妥。要是计较我和她认识的时间短,那我干嘛答应跟人家结婚啊。

原本我以为自己算是个牙尖嘴利的机灵人,不然也不会在短时间内大段大段地记住台词。可面对梁雯,我当时憋了两句话都没说完整。

这便迟了。

梁雯穿好衣服从我面前掠过,我睁开眼看见她坐在玄关那里穿鞋子。她的手哆嗦地厉害,怎么都系不好鞋带。她的肩膀止不住地抖动着,我嘴巴张了张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

梁雯起身冲到门口,我大步走过去拦住她。

她深深低着头,憋着的哭音听得我心烦。

我伸出手,手指在碰到她发梢的那一刻又缩回来。

她这时猛地抬起头,于是我终于对梨花带雨这个词有了直面的认识。

往日盛着光和亮的眸子暗淡极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我叹了口气,“你别这样。”

梁雯抿着唇,垂了垂眼睑,瞬时又有更多的泪流下来。

我彻底乱了,语无伦次着说:“要不我们回去重新躺着……”

说完我想给自己重重敲一下。我说得都是什么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