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次回去,她端坐在爷爷对面,也不说话,只是轻轻细细地帮忙斟茶。而爷爷则靠着椅背闭眼假寐。但我发现他神态颇为轻松,想必有人陪在一旁,虽然是个话不多的人,也总归是好的。

梁雯见了我,依旧是低着头,我只能看见她红透的耳垂,像红宝石一样。

当时我想啊,她这是见了陌生男人害羞罢了。

隔了几天我再回去,瞧见爷爷坐在庭院的屋檐下,而梁雯则在庭院的青石板路上兴高采烈地踢着毽子。她的脸因为运动多了些红晕,比之之前气色好了很多。果然是学舞之人,她脚上的毽子飞弹如星,轻盈如羽,瞧着要落地,她要么弯腰救起,要么俯身救起,总能让毽子稳稳地落在脚面上。

爷爷边看边笑,时不时出声夸赞两句。

我的影子落在青石板路上,梁雯猛地抬头,直直盯着我,脸又像往常见到我似的红起来,毽子从她面前坠下,落在地上她也没动。

爷爷在后面懊恼道:“哎呀,差一个就到一百。舜臣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

我窘了窘,走到梁雯面前弯腰捡起毽子,“爷爷,我给你表演一个吧。”

爷爷哼了一声道:“你一个大男人踢毽子能好看到哪去?我们雯雯踢毽子的样子才叫赏心悦目。”

我当时突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好像几天没回来,爷爷已经不是我的爷爷,而是梁雯的爷爷。

第三次我回老宅,已经是五月份,暑气正旺,我让左行拿了几个又甜又冰的西瓜回去。

爷爷自是不吃这些的,而我拿回去这些给谁的,只有我自己清楚。

然而我到了家,却发现梁雯不在。

爷爷说她因为梁老师过世的事情耽误了一个月的学习,现在状态好转就去学校上课,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就要高考了,时间耽误不得。

左行拿着西瓜问我他可不可以吃一块?毕竟我要送的人都不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