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宇文越这回倒是答得干脆。他抓住谢让正欲收回的手,忽然问:“我和别人不一样吗?”
谢让默然。
这是还惦记着上午的事。
谢让一时没有回答,宇文越摩挲着他的手指,轻声问道:“怀谦,告诉我好不好?在你心里,我是不一样的,对吗?”
第63章
院中忽然扬起了微风, 篝火跳动着爆开,火光映在宇文越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定定地注视着谢让,眼底不见半分迷离,只有与往日极为相似的热烈与温柔。
谢让以前对这眼神是有些畏惧的。
少年的情感太过于炽烈, 就像身旁那跳动的火焰, 那样灿烂, 那样直白,令他无法忽视, 亦不敢靠近。
于是,谢让说服自己, 他们之间隔着世俗伦理,他不能, 也绝不应该回应这种感情。
他扮演着恪守礼法的长辈, 试图劝说, 或强行逼迫对方放弃。
可结果显而易见。
谢让手指颤抖起来, 耳畔嗡嗡作响, 好一会儿才注意到, 那是自己过分剧烈的心跳。
他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这态度,在宇文越眼中与拒绝没有差别。少年眼中的热切一点点冷却下来,他失落地垂下眼, 仿佛小狗耷拉起耳朵, 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委屈。
“外头风太大了。”宇文越勉强弯了弯唇角,若无其事般开口, “我扶老师进屋。”
他想扶谢让起身, 后者却没动。
“阿越,我——”谢让刚一张口, 院中又吹来一阵寒风。他猝不及防吸进一口,寒风灌进肺里,顿时剧烈咳嗽起来。
调理了快一个月,谢让依旧受不得寒。
他咳得厉害,喉头几乎瞬间便尝到了血腥味,手脚到胸口皆是一片冰凉。
宇文越不再耽搁,飞快取过放在一旁的外衣将他裹起来,抱进了屋。
宇文越把谢让放在床上,轻抚背心帮他顺气,待对方咳嗽缓和后,才转头去关窗户倒热水。
温热的清水入喉,总算缓解了肺腑的寒意。谢让裹着厚厚的袍子靠在床头,忽然叹息般开口:“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宇文越动作一顿。
“我是个早该死去之人,就算如今勉强捡回一条性命,这残破病弱的身躯,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谢让嗓音低哑,语气也难得有些低沉,“阿越,我不值得……”
“别这么说。”宇文越立刻打断他。他放下茶杯,抬眼望向对方那张血色尽褪的脸:“你的病我会治好的,至于值不值得,那是我的事,你说了不算。”
屋内陷入短暂沉寂,片刻后,谢让失笑:“还是这么不讲道理……”
少年低哼一声:“朕是天子,朕的决定,何须与人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