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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不常来人,偶尔有上门求医的,我就会让他们住在这里。”葛大夫道,“这些年我治过的人不少,虽不可能个个都治得好,但也绝不会有误诊。”

他回过头来,看向谢让:“谢公子可否让我再诊上一诊?”

约莫过去了快一个时辰,宇文越才结束治疗,回到这间小屋。刚推门走进来,又顿住脚步。

青年蜷在床上,已经睡着了。

接连几日的赶路几乎耗尽了谢让所有精力,原先在行宫养好的身体再一次消瘦下来。宇文越悄然走过去,在床边蹲下。青年睡得并不安稳,眼底泛着淡淡的青紫,眉宇也微微蹙着。

宇文越看了他一会儿,伸手抚平他的眉心。

“唔……”谢让精神有些紧绷,被这么轻轻一碰便醒了过来。他身体还是很疲惫,头也疼得厉害,闭着眼含糊问,“都弄好了?葛大夫怎么说?”

“葛大夫说,我的病情不算棘手,但还需治疗一段时间。”宇文越轻声道。

谢让点点头:“能治就好。”

他顿了顿,又睁开眼:不过这样的话,短时间你恐怕都不能回宫了。你记得明日把消息送回京城,内阁那边也要提前做安排。此处离京城太远,若有什么消息,你都无法及时得知。还有殿试……”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担心。”宇文越打断他的话,叹气,“你能不能先操心自己的事?”

谢让不说话了。

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片刻后,谢让缓缓舒了口气:“都打听到了?”

宇文越趴在床边,闷闷不乐地应了声。

他不是傻子,听见葛大夫那些话,他心中自然会有猜测。先前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敢在葛大夫在场时多做询问,便趁着葛大夫离开时,向那名叫阿轩的少年打听。

十三四岁的少年心思单纯,宇文越几乎没怎么费力,就从他嘴里撬出了想要的东西。

“你以前……真的是坤君。”宇文越低头把谢让抱住,低声道。

“嗯。”谢让应道,“七年前,经历那场变故之后,我分化了。”

宇文越一怔。

“葛大夫后来告诉我,我是因精神受到太大刺激,影响到了腺体,进而引起分化。”谢让低声笑笑,声音中带了点讽刺,“很可笑吧,偏偏是那时候,偏偏是坤君。”

若是其他时机,谢让或许也会不甘,但不会这般难以接受。

可偏偏是那个时刻。

那个他此生最为绝望与愤恨的时刻。

作为坤君,他不能身居高位,作为坤君,他无法控制雨露期。

他甚至……连报仇的资格都失去了。

脑中又开始隐隐作痛,谢让深吸口气,竭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我不能就这样回京,奚家人等着抓我的把柄,我这样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我无法对付他们,也无法……在那群狼环伺的朝堂上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