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心口隐隐发闷,垂下眼,哑声道:“飞鸢他……”
宇文越动作一顿。
还握着茶杯的手瞬间青筋暴起,可他依旧什么都没说,从容地放下杯子,道:“让人给你熬了粥,先吃一点?”
谢让头晕得直犯恶心,并没有什么胃口,摇了摇头。
“还是吃点吧。”宇文越面无表情,语气冰冷,“你身边的侍卫说,这几日你几乎没怎么吃过东西,勉强吃下一点干粮,都会吐出来。”
谢让睫羽微颤:“你把他们……”
“谢让,我最后与你说一次。”宇文越轻声打断,“你乖一点,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谢让与他对视。
果然还是在生气。
生气是应该的。
他做了那么荒唐的事,早预见到宇文越会很生气。
可是,他宁愿宇文越向他发脾气,喊叫怒骂,也不想看见他这样。
也不想,听他用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话。
心口的闷痛愈发明显,谢让嘴唇紧抿,轻轻点了点头。
候在门外的小太监进来掌了灯,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加了莲子小米的清粥熬得软烂粘稠,宇文越盛了一碗,亲自喂给谢让。
谢让不敢拒绝,忍着腹中的恶心,慢慢喝下去。
许是御厨手艺不错,几口粥喝下去,谢让反倒让腹中舒服了些,身体也暖和起来。
一碗粥喝完,宇文越的神情也缓和了不少。
他放下粥碗,替谢让拭了拭唇角,才道:“你的侍卫家仆,现下都在大牢,没有伤他们。”
侍卫的确参与了帮助谢让离京这件事,但那也是听从谢让的吩咐。至于家仆,从始至终都并不知情,纯粹只是被连累,不该有这牢狱之灾。
但宇文越正在气头上,谢让不敢再说别的刺激他,只是又轻轻点头。
约莫是他这乖顺的模样取悦了宇文越,后者弯下腰,扶着谢让躺下:“这里是行宫,这段时日你便在这里修养,我会陪着你。”
不消他说,谢让也已经看出,这里并非乾清宫。
他被宇文越追上的时候,距离京城已有百里之遥,乘马车很难在一日之内赶回京城。先帝耽于享乐,曾在京城之外修建十余座行宫,这里多半就是其中之一。
宇文越正欲起身,谢让拉住他的衣袖:“你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宇文越的身体仍然烫得反常。
而且,虽然无法闻到,但他感觉得出,这屋子里约莫已经充满了他难以控制、四溢而出的信香。
宇文越只是摇摇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