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人何出此言啊!”常德忠顿时慌乱起来,“圣上绝没有这个意思,圣上对谢大人一片真心……谢大人!”
谢让没再理会,转头径直朝外走去。常德忠往外追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犹豫地顿住脚步。
乾清宫外,停着谢让来时坐的御辇。
盛安候在御辇旁,见谢让怒气冲冲地走出来,连忙迎上前来。
“大、大人,圣上那边……”
他话没说完,谢让打断道:“我出宫住几天,你把我送到宫门前,就不必再跟着了,自己回昭仁殿吧。”
盛安一愣,双眼瞬间红了:“大人要丢下奴才吗?奴才只是听从圣上的吩咐,定期向圣上回报大人的近况,除此之外,奴才什么都没说……奴才对大人绝无二心,大人……”
少年急得眼泪直往下掉,谢让冷冷睨他一眼,后者浑身一颤,强行咽下了未说完的话。
谢让兀自上了御辇。
御辇四周的幕帘放下,盛安低头擦了擦眼泪,哽咽着吩咐抬轿的小太监出发。
谢让靠在椅背上,微微敛下眼。
盛安对他并无异心,他是知道的。至于偷偷向宇文越传消息这事,也怪不到他头上。
当今圣上要过问,难道还要强求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欺君么?
只能怪宇文越那小混蛋控制欲太强。
不过正因如此,这次出宫,是万万不能带上他的。
御辇缓缓朝宫门行去,谢让穿过幕帘缝隙往外看去,两侧鲜红的宫墙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他低下头,怀中的大氅尽职地替他暖着手,原本冰冷的指尖渐渐回温。
方才在乾清宫发那一通火,自然只是在做戏。
宇文越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与其想办法瞒着他出宫,倒不如光明正大,坦坦荡荡地离开。
也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而且……
上回与宇文越见面,他们是不欢而散。好歹师生一场,以那样的方式作为道别,也不太好看了。
原本以为,能再见上一面的。
可惜。
谢让闭上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御辇将谢让送到宫门前,又换上了马车。马车悠悠驶过长街,停在了丞相府前。
比起半年前,丞相府也冷清了许多。
这半年来,府上的家仆被谢让遣散了大半,而多数家产财宝,也被他以各种方式上缴国库,几乎没留下什么。
原本气派的府邸,如今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宅院。
谢让径直回了内院,府上管家上来给他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