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洛清溪大喜,立马屁颠颠地跟上去,这摆明了就是唐老要给她开小灶,当然要好好珍惜。
洛清溪侍立在大案旁侧,细细地观察面前的《乌桕文禽图》,慢慢地描摹细腻的线条和生动的轮廓,不由心中暗叹。这古画已流传有五百余年,然而将命纸和褙纸揭去后,画芯竟没有太大的损伤,色彩和线条都恍若往昔般惊艳。这不得不令人感叹经手这画的修复师的鬼斧神工。
唐老一边在高堆的纸堆挑选适合的托纸,一边缓缓指导说,“我们揭下这旧命纸后,就要选一张新命纸来托着画芯,托着画芯之后呢?”唐老找到了较为符合的宣纸,从纸堆中抽出,缓缓展开,看向洛清溪,“托着画芯之后呢?”
洛清溪回忆起整个字画修复的基本过程,试探性地说道,“是补?”看着唐老没有反对的神色,继续说道,“画芯上缺失的地方要补,断裂的地方要贴折条。这是纸本,纸本就是‘隐补’。”越说,洛清溪就越觉得有理,最后还用肯定的语气做了和结尾。
唐老微微一笑,这个小弟子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是的,这确实是需要隐补。”唐老用新的命纸托完画芯后,就将其放在透视台上。洛清溪连忙上去搭把手。
唐老指着透视台上的画芯说道,“你看,这底下有灯管,这一打灯,”唐老边说,边“啪嗒”声打开了灯,“不就能看出哪里缺了吗?”
唐老微微笑道,褶皱舒展,“接着,我们就要找些相同的纸张,得厚薄一致的。最好是相同材料的,当然相同材料这个还是太强人所难了,我们一般就选厚薄大小差不多就行了。补完之后再把命纸顶上来就行了,这就填补了画芯的损失。”
唐老慢腾腾地坐在侧边的藤椅上,指了指桌边高堆的纸张,挑眉笑道,“你试试?”
洛清溪微惊,眼睛瞪大,这,这怎么就坐下了?这是放任不管的意思吗?但是她还真没试过,就这么让她上手真的好吗?
唐老舒服地侧躺在藤椅上,拿过茶杯轻轻咂一口,浑身舒爽。若是普通弟子,他当然不敢就这么丢手放任,但若是拿洛家子弟的标准来讲,这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看着洛清溪脸上隐隐的无措,唐老更是愉悦,那男人压制了他这么多年,他这样子对他女儿一点都不过分,是吧?
恰在此时,唐正云捧着一黄绢布包裹字画册进来,“师傅,”他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字画册放于架子上,“这是院长拿过来的,说是叫我们先把这些修复完。”
唐老随意地翻看两卷,漫不经心地说道,“慈宁宫那头的?”
唐正云附和说道,“可不是嘛,院长也是觉得那宫里头的东西和我们那万寿宴的主题也符合。”
不止这样,许多人对那宫殿的最后一任主人慈禧太后也能颇感兴趣,这人一多了,注意力一有,话题也就有了。
唐老很明显对院长那老人精清楚得地很,嗤笑一声,“那老货这么多年还是这样,回头告诉他,我会先把这些修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