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风光总是不长久。
洛清溪听着心脏急促的跳动的声音,似是彻底死去的哀鸣。洛家早就应该消散在滚滚历史长河中,洛溪清努力地想扯出一个微笑,一个人撑着一个家族实在是太累了。
只是又想到祖父临死之前紧紧抓住她的爆满青筋的双手。病入膏肓的老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但是他却死死地盯着洛溪清,他前凸的双眼遍布红丝,他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不停地盯着洛溪清 ,嘴里“呜啦啦”地叫喊着什么。
或许别人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由祖父一手带大的洛溪清却已经泪流满面,她捂住自己
嘴,不让呜咽声溢出。
除了振兴洛家,还有谁能让这个历经三朝的老人如此执着?
只是,她终究是违背了祖父的意愿了。洛溪清目光彻底涣散,曾经艳满京都的制瓷手一点一点地僵硬。桃花瓣一片一片地将她覆盖。清风拂过,暗香浮动。
明历十八年,洛家最后继承者洛溪清逝世。
世上再没制陶洛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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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溪只觉得脑袋一阵又一阵剧烈的疼痛,似是有一万个人在她脑中尖锐地争吵,又似是有锯子在她太阳穴不停地钻锯。
发生了什么?
为何竟会如此疼痛?洛清溪本以为死前的冰冷是伴随她沉入永久安眠的最后一种感觉,然而如今蔓延全身的却是灼烈又深刻的痛感。
莫非这世上真的有阿鼻地狱?只是她又是犯了何种罪行,竟连她死去都不得安宁,要受着这磨人的折磨?
似是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恶汉在她脑中嚯嚯地挥着锯子,搅得她脑中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蓦地\"噌\"的一声,一阵白光闪过,洛清溪猛地一睁眼睛,刺眼阳光,洛清溪的双眼\"哗啦啦\"地就流出眼泪。
\"洛清溪,你就可劲折腾吧,总有一天,你父亲的声誉都得给你折腾完!丢人现眼的东西!\"一袭唐装的老人忿忿甩了袖子,满面怒容地推门离去。
洛清溪?可是唤她?洛清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只是那男子如何得知她的闺名?且此人的服饰怎如此奇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又怎能随意剪短?
不对,她本应该死去才对,莫非这里就是地狱?洛清溪大惊失色,昂起脖颈,直起身子,细细打量这间屋子。
阳光明媚,清风拂来,屋内明亮整洁。窗帘浮动,沉香缭缭,起居室自成一派。红木板,檀木凳,明黄椅,古诗古画古卷,古色古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