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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在这个地方工作多年,很会察言观色,一看他的模样就知道是有话要说,随便寻了个理由就出去了,留下单独的空间给这对不怎么相像的父子。

陆成国还没睡醒,陆郁也不缺这点时间,他站在窗户旁,和裴向雀发信息。

大一的课程不算多,裴向雀上课的时候大多还是很认真地学习,下了课就去参加绘画部的社团活动,还有一个是志愿者活动。

裴向雀正在学画,和别人相比,他都画了好多年了,算是有点基础,可以光明正大地摸鱼,就在纸上画了个陆叔叔,还说:“陆叔叔穿这身衣服最好看。”

陆郁和他聊了好长时间,陆成国才醒了过来,虽说还是昏昏沉沉的。只是一瞧见站在窗口的陆郁,脸色突变,唇角还留着口水。

他合上手机,面色冷淡又平静,“这么惊讶,没料到我会来?”

陆成国的病来的太急,被送入医院后,他那两个跟了许久的情妇倒是来照顾了一阵。她们这样体贴入微,是看上了陆成国手上剩下的钱,可惜没能坚持多久。以陆成国的性格,是不可能再把最后的依托交给别人,她们两个都养尊处优许多年,受不得苦累,眼看着这个照顾到不了头,都回了家。

而他手头又没了权利,陆辉和陆修都急着在外头找门路夺回陆家,也没空来探望他。

倒是陆静媛每天都来,只是瞧一瞧陆成国,和他说说话。

陆成国瞪着眼睛,似乎是在问陆郁怎么来了,他所有的坏运气都是由陆郁而来。

陆郁终于笑了,“就是来看你什么时候死。”

他不太希望陆成国会按照原来的时间死去,这样仿佛命运就变成不可改变的了。

陆郁从前不信命,可重生之后,他有些信了,否则怎么会有时光倒转这样的好事。他回到了二十四岁,把不干净的生意洗清,捐钱修路,还赠了许多香火钱。

如果世上真的有命运,有神,陆郁希望他们能宽待与他的小麻雀。

陆成国在c黄上支支吾吾地想要说话,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又去抓c黄头的按铃,生怕陆郁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

他以为陆郁恨他,想让他死,可陆郁对他其实一丝感情也没有。没有恨,也没有爱,纯粹是嫌他碍事罢了。

陆郁的眼神里有一丝探究,像是在观察什么有趣的小动物一样看着陆成国,轻轻笑着,“希望你再活得长一些,真的,希望就像现在这样,活得长长久久,再多的医疗费,我也帮你交。”

他说完了这句话,仿佛安心下来,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前世的这个时候,陆成国已经死了,而现在还没有。

陆郁又对主治医师嘱托了一番,一定要吊住陆成国的命。

学校。

裴向雀在学校待了几个月,大多数地方都熟识了,现在正往学生会赶过去。他才加入社团绘画部的时候,学长学姐知道他有这个病,都当他是水晶玻璃人,什么事也不让他干,专心学画画就好。可后来关系好了,知道裴向雀也不是多在意自己的病,反而能够坦率地表露出来,又因为画的好,就适当地让他出门跑跑腿,见见别人,也能长见识。

社团本来和学生会不同,不用接学校里的事务。可是这次不同,学校的七十周年校庆,整个学校都要动员起来。绘画部要去志愿学生会的宣传部,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学姐拿了一沓画好了的宣传画,让裴向雀送过去给学生会主席,要是有什么问题,可以当场提出来改一改,而且裴向雀画的也好,只要沟通耐心,肯定能改的出来。

裴向雀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里头全是人来人往,连说句话应声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裴向雀还是举着个纸条,问旁人问题,根本没人搭理他。

他就像个小可怜一样蹲在门外,茫然地找寻着里面的人头。突然,一个人走到他的面前,叫了一声,可裴向雀听不明白,立刻将纸条递了上去。

那人比裴向雀高半个头,长相算得上是英俊阳光,看到裴向雀正脸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不知名的情绪,笑容多了些油腻,在手机备忘录打上一行字,“我就是学生会主席张术,你有什么问题吗?”

裴向雀不认识他,但还是老老实实把宣传画交给他,犹豫着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

张术朝他走近了一些,就像是亲密的男同学之间距离,接东西的时候甚至有意无意地碰了碰裴向雀的手,又打下一行字,“这里太吵,我们去另一个办公室,那里没什么人。”

裴向雀本来就肩负着任务来的,对旁人的情绪也看不懂,默认眼前的这个学长和部里的学长一样都是好人,只是凭靠本能落后一步,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