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向雀只能把陆郁送到门口,学生是不让进班级里的,包括来的人的名单,都是班主任一个个找人签的。因为班级里有些父母双亡的孩子,她一向很注重保障这些孩子的隐私,总是担心如果学生介入进来,可能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或许这只是无心之失,可对于另一个孩子却是灭顶之灾。
张老师从前到后,一个一个的认人,将家长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记下来核实清楚,其实这些她都有隐约的印象。走到陆郁面前时却非常眼生,问:“您是哪位的家长。”
陆郁很有礼貌地笑了,他在把裴向雀安置到这个班级前就事先调查过眼前的老师,对她印象很好,真正教书育人,关心学生的老师总是值得人尊敬的。
他说:“我是裴向雀的叔叔,来参加他的家长会的。”
张老师眉头一皱,声音又压低了几分,“可是裴向雀不是,孤儿吗?”
陆郁面色不变,又轻描淡写地解释,“我是他的邻居,看他一个人,又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平时忍不住多照看一些。他看别人都有家长参加家长会,自己一直请假,觉得很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这件事,不如以后我都替他来了。阿裴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我管他。”
陆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外面人人求之不得的私人电话号码。
因为陆郁的解释有理有据,如果是假的等过会问问裴向雀就很容易拆穿,而且欺骗她也没什么好处,张老师显然信了大半,语气又慈祥又柔和,话语里带着感激,“陆先生可真是个好心人。像裴向雀同学这样的情况,最缺别人的关心和爱护,我一直很担心他。现在知道有了你,可算放心了。”
她又对陆郁叮嘱了一句,让他在结束后不要急着走,先留一下,她还有关于裴向雀的话要说。
陆郁从小孤身一人在国外长大,从来没参加过家长会,此时仔细认真地听着张老师讲着自己常年来的经验。不仅在学习方面,还有生活和精神照顾,力求让学生和家长好好相处,即使孩子学习不好,怎么也提高不了,也不必着急,只要能好好长大,都能在别的方面有所发展。张老师带过的学生无数,不仅教育学习,更注重为人的教育,要不是因为学历不太好,也舍不得离开母校,早就能去别的学校高就。
听到一小半,陆郁还找旁边奋笔疾书的家长借了纸笔,自己开始记笔记。他觉得老师讲的很好,自己虽然了解裴向雀,可现在的小麻雀还是个青少年,即使再听话,难免以后会出现什么问题。
在座的家长都特别期待听张老师的家长会,她一讲完就掌声沸腾,纷纷发问,把本来就不太高的张老师围得瞧不见人影。陆郁站起身,去外面透了透气,发了条信息给裴向雀,“在干什么?”
裴向雀隔了好久才回复,看起来还特别心虚,“刚刚在学习,忘了看手机了。”
陆郁撑着额角,想这句话是假的可能性有多大。如果真的在学习,裴向雀肯定很快就能发现这条信息,再立刻回复。只有在干别的事情,才可能把手机抛诸于脑后。
确实,裴向雀压根不在学习,他在图书馆和两个小伙伴用纸条聊天,聊得不亦乐乎,连安知州都被迫放弃了学习。
今天裴向雀要陪着陆郁来学校,但又不能进教室,总不能在外面吹一早晨的冷风,索性约了安知州和徐旭来图书馆自习,两人如约而至,本来应该三个人一起钻研试卷,努力学习,但是因为有徐旭在,一切都没了。
徐旭可谓是八卦小能手,前段时间对裴向雀的事没问出什么所以然来,此时此刻,图书馆里又只有他们三个,小纸条传得飞起,裴向雀不堪其扰,其实他也还是想要找人说一说的,否则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
裴向雀终于写了一句,“长得,很好看,特别好看,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年龄,比我大,大八岁。”
徐旭差点没合上嘴。
徐旭惊得没合拢嘴。在她短暂的撮合有情人的非职业生涯中,还是头一回遇到年纪相差这么大,这么有难度的一对,而且对象还是毫无恋爱经验的裴向雀。
而裴向雀呆呆地立在一旁,看起来有些茫然。
她收敛了自己惊讶的表情,觉得得给裴向雀点信心,急匆匆地写道:“这没什么要紧的,不就,不就是个大了八岁的小姐姐吗?现在大家自由恋爱,大八岁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只要对方没有谈结婚谈恋爱,我们裴裴怎么就不能正当追求人家了?”
裴向雀心想,可对方不是个小姐姐,他是我的陆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