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这么定了。
韩嫣很郁闷,憋屈极了,刘彻是越来越不好蒙了,明明小时候说什么他信什么的。待要再分辩,又觉得刘彻已经把刚才的话转成了一个圈儿,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会回到原点。好在最后一句话,也不是说死了,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以后刘彻不提这事,自己就当什么也没听到。他要是提起了,就说自觉功劳不够——就是建汉功劳第一的萧何,也不敢把手伸到刘邦的钱袋里啊。
韩嫣自觉事情处理的还凑合,至少,没答应接了刘彻的私房,虽然刘彻还是想塞给他。谁想,到了弓高侯府,却被一通好骂。
“这可不太好。”到了弓高侯府,韩嫣跟韩则母子商量送礼的事儿,嫡母大人首先表示担心,“旁的不说,便是咱们府上,若是先侯爷或者是阿则把自家库房交给别人随便拿,还不跟我打声招呼,我便是心里不恼,也要多想。”再加上一句,“更何况是一朝国母?王太后能自婢妾而成为皇后、太后,自是不容小觑。这陈皇后,不用我说,大家也知道她的脾气。”
韩则更直接:“你脑子里装的是豆腐啊?不会推辞啊?别以为这几前你在皇帝夫妇面前都能吃得开就掉以轻心了!这两人,有得闹呢。天子对上个娇生惯养的皇后,都是不肯吃亏的主。她亲哥哥都怕她!可怜哦~陈须一跟大家喝酒就诉苦。你还不知轻重!”白眼来了。
虽然能够在韩嫣面前摆一下兄长大人的威风,训斥一下不懂事的弟弟,是现任弓高侯韩则大人自幼年时代就有的家庭梦想,可是,今天这样的训斥,尤其是训斥的缘由,实在不是他所愿。他也就是小时候那点儿小心思:“看,字写错了吧,笨了吧?来,我会,哥哥教你!”威风了,高兴了。如果再听到一句“哥哥好厉害。”外加星星眼,就更好了。
如今,看着看家弟弟往皇帝那边儿越滑越近,还不自觉,真是能气得背过去。看看那张芙蓉脸,再想想这老刘家的传统,越发觉得弟弟很危险。可又不能挑明了说,这傻瓜根本就没什么自觉!自己身体不太好,虽然最近有所好转,可还得有点准备,要是自己去得早了,母亲还要他来赡养,阿说还小,韩家还得他来支撑。就算不考虑家业问题,总不能眼看着自己兄弟被那什么什么了吧?虽然小时候挺讨厌他,现在也……好吧,不算太讨厌他了,不过……爹,你怎么走得这么早哇!
不行,得趁自己还能动弹,好好修理修理这个笨蛋!明明学功课的时候不笨的,好吧,是很聪明,可遇到这些事情怎么就傻了呢?他是太正直了,没往那边儿想,还是在装傻?
秦始皇倒是开了国库随尉缭取用,可那是为了让尉缭灭六国。韩嫣有那么大才气么?好吧,他是有本事的,可现在,也没有大显出来呀。再说了,现在还有六国要灭么?皇帝开的是内库,不是国库,跟国事不沾边儿。定是为了私事,这私事,就算不是私情,也不是好事啊,知道了皇帝的私事……小混蛋,祖父生前讲的你都听到鼻子里去啦?
韩则头疼得紧,真想仰天长啸。
韩嫣很委屈:“应了,将来得罪皇后,不应,立时就得罪皇帝。换了你,怎么选啊?啊?”
韩则沉默了,拒绝皇帝的好意……
韩嫣又加了一句:“再说,我也没要啊。是他硬给的,话也没说死。他给的是内库,又不是国库。跟国家大政扯不上边儿,你说,一朋友把自己的东西送你,这要怎么拒绝才不得罪人?”
“他?朋友?你脑子真是豆腐做的啊?!那是皇帝!”韩则终于大怒!
“呃……是我想错了,只是最近看他,额,陛下丧父,没人管没人问的,一堆亲戚都算计着从他,陛下那里得什么好处去了,看着实在是……又是一起长大的,就……”看着韩则铁青的脸色,忙改了口,“我一定小心,不逾矩。”
韩则点点头:“要牢记!过近则狎,有本事你也发挥不出来!小心着点!”
韩嫣忙拍胸脯保证。
“好了,说说贺礼的事吧。”嫡母大人适时打圆场,“阿嫣有什么打算呢?”
“正是要请教您呢,我没经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怎么办呢。”其实是有一点计划的,就是担心不知道合不合适。毕竟母亲之前也没怎么处理过类似级别的礼尚往来,经验不够,没什么可以参考请教的。
“也没什么,这样的往来,各家都是有定例的。你是新分家的,底子不厚,官位、爵位都不高,定例便可以低一些。只是,如今你在陛下身边也是得用的,不知道这样的例,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