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涂言定下的半年期限就快到了。
他们在盛夏6月相遇,闹哄哄地闯过烈日蝉鸣,暧昧了整季秋天,最后走进隆冬。
涂言也没想到,先后悔的人会是他自己。
那天下了鸣市今年的第一场雪,华晟年终事情多,顾沉白常常需要加班,涂言在家无聊,偶尔也会去顾沉白办公室待上一会儿。
当然是避着人,还要避着顾朝骋。
但那天涂言很倒霉,不仅没避开顾朝骋,还碰上了他最不想见的人,涂飞宏。
涂飞宏刚在顾朝骋那里碰一鼻子灰,正准备求助于顾沉白时,一推开办公室的门,瞧见涂言躺在沙发上,跷着腿一派悠闲。涂飞宏眼前一亮,心中大喜,暗想这次事情有希望了。
涂言看见涂飞宏的一瞬间便愣在原处,缓缓坐直,脸色也冷下来,涂飞宏视若无睹地走上去,亲亲热热地扶住涂言的肩头,询问他近况。
顾沉白放下手头的事情,也走上来,倒了杯茶给涂飞宏:“涂总,什么事?”
涂言偏过脸,不耐烦地玩起了手机。
“没有什么大事,”涂飞宏笑着坐下,解开臃肿的西装,“老城区不是要改建嘛?我想拿下那边的回迁房项目,但是你也知道,我公司现在的钱全都扑在之前停掉的工程上了,实在是——”
涂言听得气血上涌,转头诧然问道:“你还好意思跟他借钱?”
涂飞宏连忙摆手道:“不是,言言,你不懂,这是公司和公司之间常有的往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顾朝骋正好走进来,听到涂飞宏的话,讥笑道:“常来是挺常来的,怎么没见常往啊?”
涂飞宏被驳了面子,讪笑道:“这不都是一家人嘛……”
涂言冷眼看着涂飞宏,就像半年前顾家人看他一样,低贱可笑。那种久久折磨他自尊的耻辱感重新席卷上来,让他攥紧了拳头,指甲生生陷进肉里。顾沉白倾身过来握住了涂言的手,不动声色地把他的手指扳开,贴着他的手心,让他放轻松,但被涂言挥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