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白走到涂言面前,没有说话,先俯下身抽出涂言手里被攥得不成形状的报告单,展开来看了看。
涂言眼眶很热,他不愿意承认,他的魂不守舍在顾沉白出现的那一瞬间被按了暂停键,心安得像倦鸟归巢。
顾沉白许久没有开口,涂言以为他是太过惊喜,一时缓不过来,正要习惯性地说些拧巴话时,顾沉白却只伸手摸了摸涂言的发顶,语气淡淡地问他:“是不是很难受?”
涂言满肚子的话堵在喉咙里,抬眸望向顾沉白。
经纪人一听便知这两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她从不插手涂言的隐私,便随口找了个理由先行离开。
长廊里只剩下顾沉白和涂言两个人。
“涂言,记忆里我应该没有进入过你的生殖腔吧?”顾沉白声音很平静,并没有什么起伏,也没有责备地问,“所以,孩子是谁的?”
涂言望着顾沉白的眼睛,许久没有说话。
如冬日饮冰,体寒心凉,冷到骨子里。
他和顾沉白正僵持着,旁边的护士走过来打破平静,小护士可能是刚来的实习生,没怎么接触过涂言这样的明星,有些怯生生地走上来,轻声问:“涂先生,梁医生让我过来问一下您,要不要帮您提前预约一下人流手术的时间?”
涂言下意识地望向顾沉白,顾沉白面色如常,似乎没有太意外,只说:“你要把孩子拿掉?会不会太伤身了?”
原来顾沉白可以这样冷漠,他的温柔体贴在此情此景下显得无情到了极点。
涂言瞥到墙上的那张婴儿宣传图,他想:怎么办?现在谁都不要你了。
小护士不知内情,还特意介绍:“不会的,我们医院的无痛人流采用了国外最先进的技术,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对omega身体的损伤。”
涂言站起来,小护士以为他要去签字,结果涂言深吸了一口气,说:“我不做手术,孩子我留下了。”说完转身就走。
顾沉白顿了两秒,随后跟上去。
涂言脚步虚软,安全通道的门推了几次都推不开,顾沉白在他身后帮他推开了,用手挡住,让他先走。涂言闻到顾沉白身上的味道,鼻头一酸,硬梆梆地说:“谢了。”
“涂言,”顾沉白喊住他,“我送你回家吧。”
涂言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顾沉白不叫他兔宝了。
就算没有兔宝,顾沉白之前也都是喊他言言,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地喊过他,像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
涂言还没有做出反应,顾沉白司机的车已经等在楼下了,涂言以为顾沉白会把他带到别墅,但是顾沉白只自然地报出了涂言现在住的小区名字,然后吩咐司机从医院后门出去。
顾沉白在路上问涂言晚上想吃什么,涂言看着窗外,情绪已然破碎,他说:“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