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自此在病区住下来,小小的办公室就是她的战场。
不仅吃住在办公室,一天三顿的熬药也在这里。
熬药看似简单,其实大有文章,每一个人的手法不一样,火候也很关键。
要有药效,还是很有讲究的。
陈院长拨了两个助手给她,一个叫小李,一个叫小张,全是刚出社会的小护士,都是热情的年轻人。
她们俩负责看护病人,给病人灌药,记录每小时的变化。
陈院长下了禁令,不让连翘出办公室,别人颇有微词。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关口,凭什么搞特殊?
同样是人,凭什么她的命更值钱?
就算是连守正先生的爱徒,也不该这样。
不过,这种时候也无心闹腾,只在私底下说上几句。
其实,连翘没有那么安份的待在办公室里,天天去看自己的病人,做第一手的医志,要巡房的。
不仅如此,她还给大家熬了预防的中药,人人有份。
她不希望有人倒在她面前。
这样一来,医护人员对她的感官好多了,没有那么排斥。
连翘是不在意这些的,她也几乎不跟别的工作人员接触,她只做自己该做的事。
一天天的忙碌中,连翘的病人气色越来越好,高烧退了,病情稳住了。
三天后,那病人有所好转,能张开眼睛说话了。
五天后,病人能丅床走走了。
七天后,病人恢复健康,活蹦乱跳了。
这一变化让所有人都震惊了,这是唯一一个恢复健康的病人!而且没有留下后遗症!
这七天连翘耗尽了心力,调整了无数次剂量。
当她宣布病人康复时,病房内一片欢腾,个个兴高彩烈。
病人更是喜极而泣,死里逃生,内心充满了感恩。
对连翘更是感激不已,他知道这一切全是她的功劳。
陈院长第一时间冲到病房,还带着一群医生给病人又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反复确认,不禁热泪盈眶。
跟来的医生个个激动的不能自己,兴奋的又蹦又叫,比过年还开心。
无数人苦苦寻找的解药,终于出现了,啊啊啊,大家都不用死了。
连翘很大方的将药方公布出来,没有藏私。
陈院长拉着连翘的手臂,满眼通红,“连小姐,谢谢你,你这药方是所有人的救命良方,你功德无量,太谢谢你了。”
“这是我的职责。”连翘将这七天的医志递过去,上面有她做的记录,每天的药方,病人服药后的反应,“这些药方是我根据病人的具体情况调整的,每一个人的体质不一样,未必适用每个病人……”r
她每天都会做调整,发病初期,中期,晚期,恢复期都是不一样的。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她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出现事故。
陈院长捧着这一本珍贵的医志,用力点头,情绪还是很激动,“我明白,我会让中医们酌量调整,如果你能在一边指导,那是更好了。”
医志里的药方太珍贵了,救命用的。
连翘想了想,她一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顾不过来。
“我建议每个团队配两个中医,时时盯着,而我会每天巡房,有什么疑难问题,可以来找我。”
这是最妥当的做法,虽然她会更忙碌。
陈院长眼睛一亮,“好好,这主意好,全听你的。”
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方院长的那番话。
如此年轻就有这番成就,将来必是不可限量。
哦,不必等将来,现在已经非常了不得。
她注定要在华国的医学史上留下浓墨一笔。
连翘毫不藏私,手把手的教导,药方也是公开的,需要她去哪里,她都不会推辞。
医护人员看到这样的她,忍不住羞愧不已,他们当初还嫌她碍事,私底下吐槽她。
没想到,最后还要靠她力挽狂澜。
还是院长英明!
方部长带着一群人过来,拍着连翘的手臂,笑的无比灿烂。“好,太好了,为你记一大功。”
他没有看走眼!
消息一出,公众的心就踏实多了,笼罩在大家头顶的死亡之剑终于被挪开了,气氛一下子松快起来。
医院的气氛也变了,不再紧绷,不再如坐在火山堆般愁眉不展。
上面一声令下,京城最出色的一批中医被调集过来,全都拨给连翘,让连翘全权指挥。
连翘虽然年轻,但临危受命的她不慌不忙,安排的井井有条,极有章法,展现了强大的领导才能。
干脆利落,杀伐决断,硬是没出一点错,让人心服口服,忍不住赞一声,后生可畏。
连守正也来了,怔怔的看着神采飞扬的女儿,一颗心往下沉。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命运,真的没法改变吗?
连翘安排好一切,蹭蹭蹭的跑过来,主动攀着连守正的胳膊,冲他讨好的笑,“爸爸。”
她在心里吐槽,方部长也不靠谱,答应的好好的,一转身就把她卖了。
方部长也很无奈,连守正在医学界的地位很重,任何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的眼睛,更何况是这么重大的事情。
连守正将她的手扯下来,神色严肃的把她叫到办公室,直接关起门。
大家面面相视,这是怎么回事?有这么出色的弟子,他怎么不高兴?
难道是嫌她风头太劲,盖过了老师?
不应该啊,连守正没有那么小气。
办公室里,连翘端茶送水,小心翼翼的献殷勤。
连守正看着十几平方的办公室,心情更加不好了,他的宝贝女儿这些日子就在这里吃住?
“为什么不肯听话?”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日子。
连翘抿了抿嘴,“爸爸,有些责任是我无法推卸的,明明有能力,却不闻不问,我做不到。”
连守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啊,“哪怕会遇到致命的危险?”
致命的危险?连翘愣了一下,总觉得爸爸有事瞒着她,“我不怕,命运掌控在我手里,谁想要我的命,我就弄死谁,不带眨眼的。”
就是这么凶残,她有自保的能力,不是弱不惊风的女孩子。
可在连守正眼里,她只是他最想保护的女儿,他不敢冒险,“你……”
连翘柔声打断道,“爸爸,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请相信,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也有这个能力。”
连守正闭了闭眼,面色凝重的可怕,“连翘啊,你知道你奶奶是怎么死的?”
连翘愣住了,“不是说过度操劳,油尽灯枯吗?”
难道不是?还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连守正心口一阵绞痛,“那是对外的说辞。”
连翘的心扑突一声,有种很不好的预感,“那是?”
“她是被人害死的……”连守正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些血腥的往事,他不想提,但不能不提了。
他有一种预感,危险,很快会再一次降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连翘医生,76床的病人忽然抽搐,您快去看看。”
“来了。”连翘匆匆而去,都来不及说什么。
连守正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幽幽叹息。
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
76床是重症病患,病情反复无常,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连翘诊断下来,是病人体质太差,免疫系统已经被破坏,重新调整了剂量。
但,收效不大,身体前期损耗太大,有些器官已经衰竭。
连翘的药能解病毒,却不能让器官重新修复。
正在此时,陈院长神色激动的跑过来,“研制出疫苗了,正准备做临床实验,我申请了几份。”
这是好事,疫苗是必须的。
连翘也很高兴,感觉肩头的担子也轻了大半。
只是看到前来做临床实验的沈京墨,连翘呆了呆。
沈京墨也看到她了,震惊,错愕,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