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善愣住了,是那个奇怪的少女,叫安妮。
“你为什么要抢糕点?这是我从国内带来的,最后一块了。”
是绿豆糕,甜而不腻,每一块都有小包装,干净卫生,是他最喜欢的。
安妮当着他的面拆开包装纸,挑衅般将糕点塞进嘴里。
神经病啊,为了一块点心追了她一条街!
咦,她怒气冲冲的眼闪过一丝错愕。
入口即化,细腻软滑,不是很甜,但好好吃,比马卡龙好吃多了。
她的小手一伸,“还有吗?全给我。”
许嘉善不想给的,但莫名的觉得她可怜,没吃过好东西的样子,真惨。
有点像他们兄弟俩以前的样子。
他默默的拿出一块桂花糕,安妮很不客气的一把抢过塞嘴里。
吃的太着急,她都呛着了。
许嘉善越发觉得她可怜,“你没吃饭吗?”
安妮看了他一眼,他在同情她?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谁要他同情?
“我要吃蛋炒饭。”特别高傲的样子。
“啊。”许嘉善有些懵逼。
安妮二话不说上前,硬是拖着他的手往酒店走,他不停的挣扎,但她跩的很紧,一路拉拉扯扯。折腾了半天才到酒店。
一小时后,一锅热气腾腾的蛋炒饭,一碗青菜豆腐汤摆在安妮面前。
许嘉善将饭分成三份,一份给了安妮,“你吃吧。”
他端起另外两份就走,安妮蹙眉叫住他,“你去干吗?”
许嘉善本来就多做了些,“给连翘送过去,她也爱吃。”
安妮嫉妒的不行,“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没人对她这么好过!
许嘉善理所当然的说道,“有什么好吃的,分给自己的家人吃,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看到有什么适合我的东西,也会买下来送我,这就是家人啊。”
安妮委屈的扁了扁嘴,她就是没有这样的家人。
她都没机会跟父母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她最讨厌一个人吃饭了!
“你让服务生将蛋炒饭送上去,你陪我吃饭。”
许嘉善想了想,这样也行,叫来服务生叮嘱了一番。
安妮一吃到蛋炒饭,暴躁的情绪得到了缓解,还有心情跟人聊天,“谁教你做蛋炒饭的?你妈妈吗?”
人家的妈妈真好。
许嘉善眉眼染上一丝郁气,“不是,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安妮愣住了,她以为他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双全。
“那你爸爸呢?他……他也去世了?”
许嘉善神色更淡了,“他又娶了一个老婆,还生了两个孩子,我们兄弟俩跟他断绝关系,跟着连翘出来闯荡。”
如今提起往事,他已经淡然了,说明已经放下。
安妮抿了抿嘴唇,“他对你不好?”
“嗯。”
安妮的嘴蜃抿的更紧了,“他打你?”
“嗯。”
不知怎么的,安妮好生气,“那你打回来啊。”
许嘉善很少提起往事,但在异国他乡,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有一种倾诉的,“那时我还小,七八岁的样子,打不过他,等我十岁他就不打我了,让我下田干活,我一个人种地养活几口人。”
安妮目瞪口呆,“下田?当农民??他们都不干活?”
“嗯。”
“你好惨,比我还惨。”安妮如焰火般燃烧的内心居然得到了一丝安慰。
因为她不是最惨的,人就是这么奇怪。
“那连翘呢?她爸妈也死了?”
神色平静的许嘉善多了一丝怒气,“我小姨,也就是她妈是个神经病,连翘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女儿,却被她妈藏起来,躲在穷乡僻壤长大。”
安妮感觉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都听呆了。
“然后呢,她妈对她不好?打她骂她了?”
许嘉善为连翘抱不平,“比打骂还要可怕,她妈特别疼爱她收养的女儿,要求亲生女儿将男朋友让给养女。”
“神经病。”安妮忍不住骂了一句,要是她妈敢这么要求,她分分钟钟决裂。
许嘉善冷哼一声,“连翘考上了医学院,养女没有考上,她妈将上学的资格给了养女。”
安妮:……
许嘉善还在继续说,“后来连翘的亲生爸爸来找她,她妈带着养女过去认亲,假冒连翘亲生女儿的身份……”
安妮的眼睛都直了,完全不能理解,“等一下,我有些乱,让我缓缓。”
“你是说,她亲妈想让养女冒充连翘?你说反了吧,连翘不是亲生的,那个养女才是亲生的。”
否则逻辑不通啊。
许嘉善的母亲去世的早,他对亲情看的很重,始终不懂乔美华操作。
“呵呵,连翘是亲生的,不知道她图什么。”
这一次,安妮居然有答案,“因爱生恨,对男人的不满都发泄到孩子头上。”
许嘉善愣住了,还能这样解释?他居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忽然,安妮眼睛晶晶亮的看着他,“你把连翘的旧事说给我听,就不怕她骂你吗?”
许嘉善奇怪的反问,“是她的错吗?不是,那有什么不能提的?她经常说,无畏过去,不惧将来,在强者看来,过去的苦磨是点缀皇冠的钻石,是人生的历练,而她,是真正的强者。”
连翘从来不介意提起往事,当然,如今的她也没有时间提。
安妮愣了半响,眉头紧皱,神色很复杂,“我还是不喜欢她。”
许嘉善喝了一口汤,放下碗筷,“无所谓,她根本不在乎。”
他完全是无脑吹,真心的崇拜一个人。
安妮抿了抿嘴,似乎这是她的习惯动作,“因为她够强大,你才喜欢她?”
许嘉善微微一笑,他是个幸运的人。“是她一手将我和小嘉带离了苦海,是她告诉我们,世界很大,也很精彩,应该多看看这个世界,也是她告诉我们,人要自强自立,要活的像个人,你可能不懂这些……”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什么都有,哪里懂人情冷暖?
一道微凉的声音响起,“表哥,她怎么还在这里?”
是连翘,她不知什么时候下来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许嘉善下意识的站起来,“路上捡到的,有事吗?”
连翘淡淡瞥了他一眼,“资料整理好给我,现在是九点,十一点之前给我。”
这是正经事,许嘉善一口答应,“好的,没问题。”
连翘扬了扬下巴,轻声提醒,“还有,跟她保持距离,她是个麻烦。”
许嘉善愣了一下,看了安妮一眼,“好的。”
安妮又气又委屈,恶狠狠的瞪眼,“你凭什么这么说?”
连翘有些烦她,孤独症患者是个炸弹,处理不好会炸伤人。
“我表哥很单纯,想找麻烦来找我,懂?”
她护短,将许家兄弟护在羽翼下,已经成了习惯。
安妮呆呆的看着她,眼眶渐渐的红了。
为什么她没有这样的家人?
许嘉善有些不安,“表妹,她没有……”
“嗯?”连翘的眼睛微眯。
许嘉善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没有,我什么都没说,我上去了。”
他一溜烟的跑了,连声道别都来不及说。
安妮惊呆了,“喂喂。”
人都跑的看不见了,安妮愤愤不平的尖叫,“你真的很讨厌,他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凭什么还管东管西?”
一遇到挫折,就只会尖叫发脾气,被养成这样,她的父母有很大的问题。
但连翘懒的理她,“我只管束自己的家人,至于不相关的人,不感兴趣。”
扔下这句话,她施施然的走人。
气的安妮直跳脚,大骂粗话,坏女人!
……
连杜仲看着堆满整张桌子的钱,整个人都不好了,“这是哪来的?”
“诊金。”连翘这几天赚了不少钱。
每个人的诊金是五千英镑,药钱另收。
她还对外宣称,是友情价。
大家还很感激呢,觉得欠了连翘大人情。
人家只收你五千英镑,就替你治好了多年的沉疾,太值了。
他们以前花了几十倍的钱,还看不好,反反复复的困扰中。
现在,一小时就能搞定,这才是神医啊。
得到诊治的人,一致认为这钱花的太值了,名额转让已经炒出天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