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伪娘走上前来,说道:“前一番是我唐突了,不知道宝二爷是个正人君子,一时冒犯,还请多多得罪。”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蒋玉菡细声道歉,样子也够瞧,我心底的火小了多半,至于那几十大板,横竖还没有发生,姑且忍了。
于是说道:“那也没什么……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蒋玉菡又说:“二爷随身带着那物不曾,若带着,让琪官换回来便是。”
我身子一僵,你爷爷的,谁没空带着你的东西,这不是显得我记挂着你么?便摇头,故作大方说:“那倒也不必了。”
蒋玉菡笑了笑,说道:“多谢二爷。二爷想必心里疑惑我今日为何相请二爷前来,其实,我是真个找二爷有事。”他这边说着,我便静静听着,一转身的功夫,却不见了薛蟠,顿时一愣,扭头东张西望。
蒋玉菡说道:“今儿是我相请薛大爷帮忙的,如今我有事说,他自先走了。”
“走了?”我一惊,便警惕地看向蒋玉菡。薛蟠悄没声息走了,撇下我算什么?就算他有事说,薛蟠也要先告知我一声啊。
我望着这伪娘,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些危险,大概是那几十下的板子威慑力巨大。
蒋玉菡仍旧是那笑微微的模样,若不是因为那次汗斤子的事,想必我会对他印象不错,也许会成为朋友吧……然而现在……
只好问道:“那你究竟有什么事,说来听听?”
蒋玉菡说到:“不瞒二爷说,我是来指点一条明路给二爷的。”
我听了,只觉得好笑,这伪娘白日发疯,说的什么胡话,我便含笑看着他,问道:“这话我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如今我走在绝路上了么?”
蒋玉菡嫣然一笑,说道:“二爷现在不信也就罢了……我不过是说说,二爷信得话就听着,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我翻了个白眼,说道:“你要说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少勾人的心。”蒋玉菡听了我这话,伸手掩嘴,笑得越发妖娆,说道:“倘若我能勾了二爷的心,二爷也不用这般冷若冰霜、如临大敌的待我了。”
我气恼看着他。蒋玉菡终于说道:“二爷别恼,我开玩笑的……二爷可知我如今在何处?”我想了想,茫然问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在何处,又跟我有什么相关?”蒋玉菡说道:“我上回的时候,跟二爷耳畔说过,想是二爷醉得很,没听清楚。”我心想他说的是上次在冯府的时候我吃醉了,被他扶上床的事情,一想起来,忍不住头大,自然是宁愿想不起来的,便说道:“咳,你现在只管说就是了。”
蒋玉菡望着我,笑吟吟说道:“我还什么都没说,二爷怎么就脸红了?”我吓了一跳,急忙转开头,心想:“我脸红了么?fuck!在一个伪娘面前……”
蒋玉菡回身坐了,说道:“我平常听闻二爷是个风流人物,有心见识,谁知道二爷竟是这样的……”我扭头皱眉看他,疑心他要说我的不是,蒋玉菡笑着望我,眼神媚的很,说道:“谁想二爷竟是如此的人儿……早知如此,玉菡也不敢就冒犯二爷。”我这才松了口气,哼了声,说道:“废话休说,只说你先前讲的——我不明白,什么明路?”
蒋玉菡说道:“只因我先前不知二爷是个正经人,所以做了糊涂事,我只以为事情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不料却有人知晓了……”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他,问道:“你说什么?我怎不明白?”蒋玉菡说道:“再明白我也不能说的……只不过二爷是个富贵之人,跟我这种低贱之人有所不同……应该不至于会怎样。玉菡先前无知,有得罪二爷的地方,二爷日后多担待着点。”他说着起身,便向我行了个礼。
我很是不解,他这话说的稀里糊涂的,好像说我会因为他做的事情而倒霉,偏不说清楚,他既然认错,我以后怎么还会同他担待什么?我正茫然。蒋玉菡说道:“其实二爷……”他望着我,幽幽地不说。
“嗯?”我看着他,一时出神。蒋玉菡站在窗户边上,光芒自窗棂纸上透进来,映的他整个人如站在淡淡光环中一般,他生得又好,一时有些纯洁无瑕之感。
蒋玉菡望着我,忽地慢慢走过来,他抬起手,我又发现他的手生的极好,十指纤纤的,且毫无瑕疵,指甲莹白,宛如女子柔荑,委实引人,倘若是在现代,倒可以去做个“手模”,也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