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足够好,来应聘助浴师又过于巧合。”
霍述的声音低哑,已没了最初的冷静自持,“我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别人好,却不求任何回报。”
字字如刀,仿佛又将人凌迟了一遍。
【所以,你觉得那不是巧合,我是别有居心?】
“那只是我最初的看法,不代表现在,幺幺……”
【别这样叫我!你让我觉得恶心!】
林知言捂住了助听器,冰冷的语音已经无法表达她心底的痛意。
她甚至不管不顾地打起了手语,交错的手指动作那样愤怒,又那样悲伤,【聋人买东西会被黑秤,沟通会被嘲笑口音,连你也要欺负我,为什么?就因为我说不出话,没办法控诉吗?因为我这样的无名之辈,就算从世界上消失也不会留下一点声音吗?善良有错吗!】
霍述静静看着,说:“你没有错,不要为难你自己。”
【你的确有情感障碍。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在这捣鼓什么实验论题!】
林知言换回手机语音,【你这个疯子。】
霍述眼睫一颤。
“疯子……”
他品味着这两个字,脸上竟露出怀念的神色。
然后慢慢地,扯出一抹近乎自虐的嘲笑来,“对,很多人都这样叫我。但我不这样认为,幺幺,我只是比多数人更理智些。”
可你的理智,是世界上最伤人的利刃。
林知言仿佛抽空了所有的力气,撑着桌面疲惫地后退两步。
她错了,她不该妄想和一个道貌岸然的疯子讲道理。
【我们分手吧,如果这算是‘恋爱’的话。】
怕霍述看不懂,林知言颤抖着指了指霍述和自己,合握的双手用力地分开,力气大到仿佛要割裂空气,划出一条无形的界限。
【分手!】
心脏骤然剧痛,还没反应过来,霍述已经向前攥住了林知言的腕子。
紧紧地攥着,仿佛要握紧最后一点流沙。
掌心一枚冰冷的凸起,低头一看,原是他不久前送给林知言的那只手表。
林知言又惊又怒,用力甩手。
霍述却反将她拉过来,低垂的眼睫落下一层阴翳,看上去有些哀伤。
“别走。”他说。
林知言冷冷地看着他,呼吸急促起伏。
一个眼里只有理智和利益的人,做这副样子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