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丘叉着腰,边走边道:“没想到被炎远冬错认成他的女儿,所以顺水推舟,想要利用魔教折磨你。我帮你杀他……也只是察觉到他要利用我而已!所以你最好及时醒悟。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就赖在我身边,然后等冷静下来就做出一刀杀人的事!”
江冽的脚步几不可察地一慢。
米丘说得气喘吁吁,见他头都没有回,顿时来了怒火:
“喂!江冽!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江冽的脚步一停:“我在听。”
“你在听你还……”米丘皱眉,故意大声道:“你是不是因为那个醉梦又在胡思乱想了?上次你就说了一堆胡话!你是不是还没有清醒!”
晨风吹过他的里衣,勾勒出挺阔的身形,他没有回头:“没有,我很清醒。我信你不是炎远冬的女儿,也信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个骗局。”
“哦……”米丘深吸一口气,“然后呢?”
河边的炊烟袅袅升起,晨光越过高山缓缓铺在两人身上,江冽的声音仿佛也被风搓成金光,洒在晨曦里。
“但是……至少我还活着站在这里,没有成为众矢之的,也没有成为行尸走肉。你的行为和你的话自相矛盾,让我分不出真假……所以就不分了。”
米丘一噎,“你什么意思?”
江冽转过头:“所以,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就什么都不必说。”
米丘:“……”
她一张嘴,仿佛被晨风吹裂了嗓子:“为、为什么?”
“因为即便是谎言,那也是你想让我相信的。真假就没有了意义。”
真假没有意义?
真假怎么会没有意义?他从一开始不就执着于她的身份真假吗?如果没有意义,她又怎么能重来这么多次?!
米丘啼笑皆非,觉得这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又像是江冽被谁附了身。她想要张嘴嘲讽,然而一抬眼,却一愣。
此时江冽站在金光下。眸光流溢,带着坚定和晦暗的情绪,仿佛被一只柔软的手,以强硬的力道重新塑造成如今的模样。
平和,笃定,这是以往的江冽绝对不会露出的神情。在经历过断腿、折骨、囚禁和喂蛊之后,他只会愤世嫉俗、睚眦必报,如今,他却毫不在意她的身份,仿佛自己再欺骗他一次,他也会全盘接收。
米丘的眼底发热,不知该如何是好。她低下头,深吸一口气,露出冷然:
“我不信。”
她压住眼底的情绪,扬起下巴:“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就翻脸不认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对我说怀疑就怀疑!如果不是我反应快早就被你杀了!你连我话里的半点不对劲都受不住,谁信了你才是傻子——你个狗崽子!”
最后三个字一出,山风像是碰了鼻,突然挺直呼啸。江冽的眼角落下金光,映得他眸中澄澈,他的面色微变,倏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