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晏长裕生病, 常文本是准备守夜的,不过被晏长裕否了。
“下去吧, 不用守在这里。”他摆了摆手,淡声道,“孤说了,孤还没有那么脆弱。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两日便好了。”
哪里是风寒那么简单!
明明是——
然看着殿下面无表情的面庞,常文却不敢再提,只能应道:“那老奴便先下去了。殿下有吩咐,叫老奴一声,莫要强忍着。”
也就是他伺候晏长裕多年,资历老,感情不一般,所以才敢说这些话。
晏长裕嗯了一声,应了。
“对了,”就在常文转身的刹那,身后晏长裕忽然又开了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往后莫要再与顾决等做那些多余的事。孤不会因为一个女子而消沉。”
常文心里登时咯噔一下,这才知道,原来殿下知道了他们私底下做的事。
“既已退了婚,那便不应再有任何瓜葛。她不愿,孤亦然。”他声音淡淡,带着一股子薄凉之意,“到此为止的意思,可明白?”
“是老奴自作主张了,请殿下责罚。”常文立刻跪在了地上请罪,只犹豫着没有应下这话。然抬头,对上了男人冷冽如霜的眉眼,他心口一紧,须臾,到底还是应了一声,“老奴明白了。”
“下不为例。此次便罢了,若有下次,孤不会轻饶。”晏长裕捏了捏眉心,似有疲倦,“下去吧,孤休息了。”
“是。”
常文出了房间,小心把门关上了。他到底是不放心,便叫了两个年轻的小太监在门外不远处守着。但凡殿下有事,必即刻来报。
如此安排了一通,他才带着担忧退下去了。
屋里安静了下来。
除了外面的风声以及偶尔响起的虫鸣声,世界变得无比寂静。常文出去后,晏长裕并未躺下,而是吹了灯,坐在床沿望着窗外,沉默了许久。
如今虽已入了四月,天气渐热,但到了夜里,还是阵阵凉意。为了通风,窗户并未管得很严,而是留下了一点缝隙。
凉风顺着此钻了进来,让屋里的温度也跟着下降了不少。
晏长裕只坐了一会儿,身上便凉了不少。
“咳……”
他喉咙一阵发痒,忍不住咳嗽起来。只不过刚咳了一声,他便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嘴,掩住了那刺耳的声音。
守在外面的两个小太监,因担心被他发现,故不敢守得太近。两人又只是普通人,耳力只是正常水平,自也没听见这刻意压抑的咳声。
咳了几声,晏长裕本来冷白的面庞便染上了几分不正常的红意,太阳穴和喉咙都越发疼。
他蹙了蹙眉,喝了点水,暂时压下了那阵痒意。
自成年后,晏长裕便很少生病了。无人比他更看重自己的命,他从很小的时候便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所以除了计划需要,他极少生病。
因此倒是一时忘记了,生病竟是一件这般难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