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帷幕,余梦洲惊讶地现,魔域虽然没有太阳,夜晚倒是能看到月光。
此地的月光,亦与人间不,人间的月亮光辉清亮,便如澄澈的溪水;这里的月光亮则亮矣,却像浓稠的水银,太厚太苍白地覆盖着大地。
余梦洲忽然看到,还有一匹魔马没有睡着,在守夜。
“辉天使?”他轻声问,“你没休息啊。”
辉天使转过身,它金色的鬃毛在月光下燃烧,皮毛殷红滚烫,如流淌着火炎。
它看着余梦洲,声音低沉肃穆:“你也没有。”
余梦洲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心里有事,睡不着,想着出来走走。”
辉天使顿了一下,在宫室的阴影中,它瞥见两点猩红的光,正在黑暗中亮起。
“你有心事,”辉天使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余梦洲考虑了一下,最后还是说:“你知道,法尔刻对我说……”
身后传来窥探的感觉,余梦洲止住话头,转身观望,没现什么端倪,又对辉天使笑了笑,说:“法尔刻跟我说,它想带着你们,跟我一起回人间。”
辉天使诧异地抖了抖耳朵,但语气还是很庄:“是吗。”
“是啊,”余梦洲点点头,“它说,直到我到寿终正寝的天,它才会带着你们回这里来。我刚才在想这件事。”
辉天使谨慎地问:“么,你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我不知道。”余梦洲脱口而出,“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纠结,刚好你在这里,我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是你的话,你想跟我去人间吗,去个对你们来说完全不熟悉的世界?”
辉天使沉默了好一会。
“很多年前,我释放过一对情侣。”魔马忽然轻轻地道,“其中一个,是叛逃出恣乐教派的魅魔,另一个,是试图挑战安格拉的反抗军成员,这是个秘密,我从没对任魔物提起过,哪怕是首领也没有。”
余梦洲惊讶地张开嘴巴,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你知道,当时的我们是疯狂的代名词。按理来说,马群憎恨安格拉,理应对他的反抗军网开一,然而当时咒钉对我们的影响,安格拉的操纵力量,都比现在大百倍不止,即便清楚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个道理,我们仍然无法控制自己……杀戮,唯有杀戮,能够给我们带来一丝微不可察的平静。”
“扫荡战场的时候,因为我会飞翔,所我在一个偏僻的,只有我能现的角落里,看到了对情侣。反抗军身受伤,活不久了,而魅魔看到我——真奇怪,她居然没有害怕地逃跑,而是整个扑在了叛军的身上,用身体充一盾牌,妄想着对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