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西堂山上的山涧旁,裴追上前去寻找裴迹的身影,沈咎便立在不远处的一棵连理松下。

那头山涧上有几名男子瞧见了沈咎,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贸然上前攀谈,隔空行了一礼,便继续谈论起对面听风台上的春日宴。

一位穿雨过天青色长袍,个头中等的男子道:“正在与苑姑娘比试的可是卫府的三姑娘?先才第一场比试时她是不是得了第二?竟是比虞姑娘、褚姑娘对的诗句还多,真奇怪,先前怎么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声?”

“这你便不知道了。”另一位穿蓝灰色圆领袍的男子故弄玄虚道:“听闻这卫府的三姑娘体弱多病,早些年还在寺庙里寄养过一段时间,说是离佛祖近些,能得佛祖庇佑。就前不久,才从寺庙里接回来。”

“原是如此。难怪之前极少听到卫府三姑娘的事情。”穿雨过天青色长袍的男子感兴趣道:“那这位卫三姑娘的才学如何?方才飞花令她便答得不错,眼下又敢与苑容姑娘比画儿,想必才学也非常过人。这场画试不知谁能赢?”

另一名穿蓝灰色圆领袍的男子嗤笑道:“这还用问?定然是苑容姑娘。那卫三姑娘即便才学不错,若论画工,这京城中哪位世家贵女的画能比得过苑容姑娘?”

“说得也是。”……沈咎微抬起眼睑,看向对面的听风台。

如那两名男子所说,台上果然置着两张书案。右边坐着阳卫指挥使的妹妹苑容,左边便是那两名男人口中的卫三姑娘。

苑容手持羊毫笔,眼睛盯着画纸,全神贯注地作画。而她身旁的小姑娘,拿着一只既不是羊毫也不是兼毫的画笔,时而将画笔举至眼前,微眯起一只眼睛,或是横着比画一下,或是竖着比画一下;要么便是支着脸颊,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山涧上的景色,一看便是许久。

沈咎目力过人,除了能瞧见她的画笔与寻常人用的不同外,还能看见她手边那一盘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染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