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换来前头虞婉彤拿羊毫笔敲她的脑袋。“你又在跟蔻蔻瞎编排我什么?”

苏桃躲避不及,被轻轻敲了一下脑袋顶。她不敢再多说了,准备回身老老实实地练字儿。

只不过还没开始写,就被一双细白嫩葱似的小手抓住了手臂。苏桃扭头,对上卫弥月仿佛倒映了星星的眼眸,卫弥月问道:“你刚才说的琴、棋、画,这三样是怎么比试呢?”

“……”

苏桃还以为她对这事儿没兴趣呢,想了想,继续说道:“棋是由报名参加比试的人两两对弈,然后胜者再两两对弈,最后赢的人便是今年的头筹。”苏桃道,“琴和画是由报名的人一块儿比试,先由书院里的几位先生给出评级,再由男子们投票……喔,蔻蔻,你不知道吧?这日不仅三松书院的男子可以观看,旁的男子也能到场,他们就在听风台对面的山坡上。这儿的琴音那边能听得一清二楚,还有画完的画儿,也由人传递到那边儿一个一个轮流看,最后根据先生们的评级以及那边的投票数,选出今年琴艺和画画儿的头筹。”

原来如此。卫弥月想到前日在武安侯府听到卫盛兰和裴迹的对话——难怪卫盛兰提到邀请“裴追”来参加春日宴。

卫弥月原本还在为如何光明正大地邀请一些人表演才艺苦恼,眼下听苏桃这么说,这不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吗?

而且她前天刚买完系统的道具——【寂寞的蓝鲸】,春日宴那日用这个,她便可以开着直播随意跟弹幕互动。如果担心周围的人见她只张嘴不出声,画面太过诡异,她可以戴面纱或是想旁的办法。

总之,这个直播的机会卫弥月是不想错过的。

卫弥月听罢,好奇地支着脸颊问苏桃道:“那日都有谁参加比试?”她得先了解一下她这天直播间的“嘉宾”有谁。

苏桃看了一圈学堂里的贵女们,附在卫弥月脸侧咬耳朵道:“除了‘书’每个人都得参加外,琴和棋报的人都不多。目前只有婉婉和褚右相的孙女儿褚若水报了琴,报棋的是阿芙、礼部侍郎的女儿和大理寺卿的女儿,报画儿的就更少了,”苏桃朝教室左前方睇了一眼,不太满意道:“目前只有那位神策卫指挥使的妹妹苑容报名了。”

其实有一点苏桃没有说得太透,旁人未必不想报名参加这场比试,露一露脸。毕竟这日来的人多,若是琴、棋、书、画这四场比试中任意一场拔得头筹,这才名便能因此传了出去。

闺阁贵女们的才名甚至比容貌还要重要,若是才名响亮,将来便不愁为自己说一门好亲事。

假如没有拔得头筹,若是在比试中稍微留下一点儿名气,也是好的。只不过像虞婉彤、卫繁絮、褚若水这般厉害的人物太多了,因着有她们几个在,将旁的人衬托的一点光彩也无,别说崭露头角,没被比到了尘埃里就算不错了。是以大多数的人便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凑热闹,省得丢人现眼。

至于苏桃方才说的苑容,在画工上也是很有一番造诣的,可以说是邹先生的得意门生了。

只不过苑容此人为人傲慢,与苏桃和虞婉彤她们素日不怎么合得来。苑容倒是与褚若水、礼部侍郎的女儿这几人合得来,其实说白了,这场春日宴就是以虞婉彤为首的一方,和以褚若水为首的一方互相打擂台。

每年春日宴都如此。

去年虞婉彤这方只赢了一场“琴”,褚若水那方赢了两场“棋”和“画”,还有一场“书”被卫繁絮赢走。可惜卫繁絮哪一方也不算,是个中立之人。如此一来,还是虞婉彤她们落了下层,为此她们这一整年都没少被对方明里暗里地揶揄。

苏桃长叹一口气道:“我就罢了,嘉棠画画儿比我还好一点。婉婉说今年让嘉棠跟苑容比画儿,倒也不求嘉棠能赢苑容,只要别输得太难看。只要另外两场婉婉和阿芙能赢了就行,为此阿芙可是苦学了一整年的棋,这回春日宴上定要扳回颜面。”

卫弥月忽然想到她直播翻车那天,毫无预兆地推开苏桃她们的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苏桃和林嘉棠脑袋挨着脑袋凑在一起研究一幅画儿,感情她们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准备春日宴了?

可真是惊人的决心。

卫弥月被科普了她们和以褚若水为首的小团体的恩恩怨怨,正唏嘘着,苏桃眼尖地瞧见卫弥月右手袖子底下压着一半的图案。她伸手将卫弥月的袖子拨开,盯着宣纸右下方那只立着身子,头上戴着卷起一边帽檐的帽子、帽子还插了一根草,腰间别着一根细长的棍子,脚上还穿着一双靴子的像人又像猫的生物,盯了好一会儿,虽然画中生物昂首阔步走来的动作活灵活现,但这跟苏桃此前看过的画儿实在差别太大。如果不是它帽子下露出了一只猫耳朵,以及脸颊上的三根胡须,苏桃还真不敢确定这是一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