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便是为了卫星辰的话才这么问的,并无真心询问的意思。卫弥月也不傻,知晓她不过是装样子罢了,是以弯起眸子笑了下,跟她打太极道:“这两支簪子都好看。相信只要是四妹妹送的,武安侯夫人都会喜欢的。”
这句话大抵是说进了卫盛兰心里,只见卫盛兰弯了弯唇角,并不反驳。
最后卫盛兰选了那支玉蝉金雀簪,因为担心素来喜欢简朴的武安侯夫人不喜那过于华贵的金累丝。
只不过寿宴上只送一支玉簪,似乎又过于素净。虽然卫盛兰的礼物是她自个儿单独送的,卫府定然还会再备一份礼,但卫盛兰仍执意想再搭一对样式差不多的耳饰。
她在这家铺子里挑选了半天,没有看见称心合意的耳饰。正好这条街上旁的不多,就是首饰铺子多。卫盛兰又央着卫星辰陪她去其他首饰铺子瞧了瞧,挑挑选选,挨个儿让身旁的人为她做参谋,不知是不是有意的,独独每一次都越过离她最近的卫弥月。
卫弥月被忽视了一路,面上瞧不出什么不快的情绪,也没有被冷落的窘迫和无措。
卫盛兰拿着几对耳饰做对比时,她该站在哪儿,仍旧站在哪儿。偶尔抬睫觑一眼卫盛兰手里的耳饰,歪一歪头,似是想发表什么意见,末了又什么都没说。
卫盛兰做得太明显,连站在卫弥月身后的兰绘都瞧得出来。兰绘不免有些心疼自家姑娘——
三姑娘不就是下午画课时拒绝了让四姑娘教她画画儿吗?
但为什么,三姑娘看起来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的模样?
卫盛兰最终在一家叫珍翠堂的铺子买了一对翡翠银镶嵌耳环,翡翠冰莹剔透,周边镶嵌银蝉,倒是与那支玉蝉金雀簪非常相配。
买完寿礼,卫星辰先前说过带她们去吃南小街的醪糟汤。南小街与棋盘街挨着,走过去不到一刻钟。而他们方才买耳饰时逛得远了,马车还停在这条街另一头,商量了一番,便直接朝南小街走去。
路上卫盛兰想着武安侯夫人寿宴那天穿什么,征求卫星辰的意见。反而是来时兴致勃勃的卫弥月,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
卫星辰自是注意到了,回头看了看稍微落后一步的卫弥月。只见卫弥月虽不说话,但视线仍旧流连在路两旁卖吃的铺子上,水眸专注,似是在琢磨着什么事情。卫星辰开口问道:“三妹妹陪我们逛了许久,想必累了,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三哥哥去给你买。”
他问得正是时候。卫弥月的视线恰好停留在前方不远一个生意冷淡的小摊贩上。摊前支着一大口平底铸铁锅,锅里一个挨一个铺满了婴儿拳头大小的包子,不像寻常的包子那般是放在笼屉里蒸的,而是将小包子放入热油中,煎得一个个底部焦黄,再倒入冷水加盖蒸一刻钟。出锅时,摊主洒上一把葱花和一撮儿芝麻,鲜香扑鼻。
兴许是见过这种吃法的百姓不多,加上摊主卖得比普通包子更贵些,是以来这个小摊前买包子的人不太多。
可卫弥月第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包邮地区的特色小吃——生煎包吗?
卫弥月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生煎,怔忡了一会儿,一个鬼点子冒上心头。她伸手指了指生煎包小摊,问卫星辰:“三哥哥,我们去吃那种包子吧?”
这种包子不好打包,一般都是摊主支两三张桌子,客人买了坐在这儿吃完再走。
卫星辰偱着看去,倒是也没吃过这种生煎包,挺感兴趣的。他问了问卫盛兰,卫盛兰原本瞧不上这种小摊贩,觉得吃了便是自降身份——她一开始答应卫星辰去吃醪糟酒,也是因为卫星辰说那家醪糟好喝,她是给她哥哥一个面子罢了。不过卫盛兰走了大半天,这会儿确实有些饿了,纠结了许久还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走到生煎摊贩前,卫弥月和卫盛兰捡了张桌子坐下,卫星辰前去买了一份刚出炉的生煎包子。
他回来时,卫盛兰正支使着丫鬟擦拭她面前的一片油污。雪白的帕子轻轻一抹,便沾上一层黑褐色,卫盛兰的脸登时就黑了。
倘若不是卫星辰已经在对面坐了下来,并且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递给她,想必卫盛兰已经想拔腿便走了。
卫弥月见她没有动筷的意思,也从竹筒里抽出一双筷子,夹了一个生煎包道:“四妹妹应当也饿了吧?趁热吃吧,三哥哥亲自买来的呢。”
生煎包|皮薄而软,飘出鲜嫩香味。卫弥月刚说完,卫盛兰的肚子便不合时宜地响起“咕——”一声。
声音不大,只她和卫弥月能听到。但卫盛兰仍旧觉得无地自容,抱着早点吃完早点离开的念头,她也夹了一个生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