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是五天, 还是七天,他记不太清。早几日他的意识还算清醒,即便身体很痛,可他还能透过窗外的光来判断日夜更迭, 但最近这两天他有些分不清日夜, 也算不准时间了。
他的头太疼了,疼得他甚至睁不开眼, 只能蜷缩在凌乱的书海中尽力掩藏自己的妖性去撑过这段难捱的生长痛。
说是生长痛, 实际上这种痛苦比白容早几年经受过的要疼得多。
彼时他刚从青云寺离开, 入住到蓬莱殿, 东方银玥每个月只见他两面, 初一、十五, 是他每月去交课业的时候。那时东方银玥会考他法术与学问,那也是他每个月难得轻松又无比紧张的时刻。
那时的生长痛也让他浑身如骨裂,如同眼下这般在几乎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小床上翻来覆去, 挨过了生长痛, 他便可长大成人了。
生长痛每个月一次, 一次三天,持续了整整两年。
可这次的生长痛显然与他记忆里的不同,否则当初在风声境他便不会觉得自己大约是病入膏肓有性命之忧, 从而将沈鹮当成能救他的大夫、将霍引的血当成他续命的良药。
沈鹮说,他是在生长痛。
有的妖的确如此, 若在第一次成长的过程中遇到些许挫折变故, 身体没长好的,也会迎来第二次生长。
这少之又少, 却也不是没有。
这么长时间白容也在翻看药书医典,紫星阁风行殿里的书他几乎看了个遍, 便是过去不感兴趣的类目他也熟读完了,却找不到与自己相关的病症。沈鹮常年待在风声境灵谷,灵谷中的妖相较在外漂泊或生存的妖来说要珍稀得多,她连那些妖的病都能看出来,必不会不懂装懂。
就当这些痛苦是生长痛带来的,白容如此告诫自己。
他甚至记着沈鹮说的话,若他想好得快一些,便不要服用霍引的血,由身体化作妖身去适应这次成长与改变,待到生长结束,他也就不必再承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