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星宫位东,可惜为女子,否则当是明主之身。”蓬莱殿主说完,又捶手连连叹气:“可惜,最可惜的便是太子殿下,星光烁烁,隐有暗淡之势,其宫不稳,恐在位不过三年……”
“一派胡言!”这回东方银玥才知害怕。
娇小的人伸手指着蓬莱殿主,怒斥道:“你敢妖言惑众,我要去告诉父皇!”
东方银玥后悔支开宫女,也后悔见他面善便跟上来听他胡言乱语,可她转身要走,却见那蓬莱殿主没拦,只是苦涩地笑了笑后往地上一倒,竟是彻底醉昏了过去。
这件事到底是被东方银玥捂住了,她思量了许久,不想在父皇生辰的大好日子里说这些晦气的话。什么她若为男子,便是明主,什么太子殿下来日继位,皇位坐不稳三年之期,彼时太上皇还身子骨硬朗,怎能以此醉话扰乱他们父子、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
当生辰宴席散去,热闹的七日也过去。
周大人完全不记得自己喝醉时说过什么癫狂的疯话,东方银玥还特地去紫星阁找过他,他一脸迷糊,根本不认他曾在梵宫外见过东方银玥。
“小殿下若非要我想起我曾说过什么……不如我现在再去喝两壶?争取把自己喝醉,再努力想想能与小殿下说什么话?”老头儿性子颇为欢脱,说完便要借故出去买酒。
东方银玥心想,他忘了也好,只是不能治他的罪。
此事从此就被她埋在心里,时间一长似乎也就忘了。
可后来东方元璟死在了梵宫,从观星台处高高坠下。而在此之前的几个月,东方银玥离开隆京去蕴水看望病重的魏老夫人时,他还没有任何不妥的迹象,甚至会在晚间拉东方即明饮酒。
“皇兄真的在位不过三年,而我垂帘听政了好些时光。”东方银玥说着,指尖捏得泛白。
白容见状,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细细地去揉她的手背。
“所以殿下才会信这世上,有观星推运一说。”白容抿唇,所以她才会看重观星台,看重梵宫这处,可打开观星台的钥匙不是寻常钥匙,关乎东方皇权的未来。
三百多年前的预言若不是诅咒,终有一日会如同二十一年前蓬莱殿主曾对东方银玥说过的话一般,在将来的某时应验。
“我也曾想过,若我不是思虑过多,当场就揭发了蓬莱殿主的胡话,叫父皇也像先辈那样以妖言惑众之名杀了周大人,是不是之后的事也会随他之死而改变。”东方银玥说着,又摇头自嘲:“当真是可惜,可惜我对驭妖之术不通分毫,即便有心去学也无法感知自然的灵气,催不动半分法术。”
若她也有那般造化,她就要自己站上观星台,亲眼去看看三百多年前的诅咒,究竟在将来的哪一日到来,她要看看这星运预言到底能不能破!
可这世上并非人人皆可学驭妖之术,不是所有人都能去触碰自然中的灵气,即便东方银玥与白容一般熟读紫星阁的书本,却连最简单的妖气也无法探出。
她此生闻到过的唯一妖气,便是白容身上清冽冰寒的味道。
她成为不了御师。
东方银玥这一声叹息虽为发出,可白容就是听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他虽嫉妒魏千屿因一场机缘接受了中融眼中的传承,可他也希望这世间能事事皆顺东方银玥的意,叫她不要操劳操心,不要皱紧眉头。
少年的唇依旧是冰的,在东方银玥看向殿门外的骤雨时短暂地遮蔽了她的视线,一记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又移上了她的眼睛。
这一瞬,仿佛白容柔软的嘴唇不单亲吻上了她的脸颊,似乎在她素来坚硬的心上也温柔地触碰了一下。
东方银玥羽睫轻颤,呼吸忽而变得急促了起来。
少年发丝上的雨水落入了她的衣襟里,冰凉的气息裹挟着她的呼吸,叫她胸腔憋闷了一瞬,抬眸去看,正对上了一双浅茶色的眸子。
银蛇吐信,温热的舌舔过她的唇角,白容一件件褪去身上湿漉的衣裳,讨好般将东方银玥的脸、脖子、乃至被他牵着的手,寸寸舔过一遍。
这里的风太冷了,白容的身体也很凉,东方银玥不怎能感受到欲\望带来的热意,可胸腔却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心脏的跳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那是情动。
“这里可没有换洗的衣裳,更没有被褥,你想做什么?”东方银玥捏着白容的下巴制止他继续:“你想让本宫陪你在这儿冻死?”
白容的眼珠在夜里很亮,眨眼的瞬间瞳仁化作细线,像是会发光的琉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