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太久,流光落地,凤使说着把沈寂放下,走到大殿中央,掐诀传信。
浓烈的高温终于被遮挡,体内的毒素却没得到缓解,沈寂抬手按在一旁金柱,转身背靠柱身倚坐下去。
在这瞬间,火海般的无形气浪灌入大殿,掀动起他的袍角,在无声狂风中猎猎作响。
“尊者!”凤使立时行礼。
“你办得很好,今夜便是陛下选定传承之期,最是需要一个天灵炉鼎侍奉在侧。”一个红发老者从气浪中现身,他看也不看沈寂,只伸出一根手指点中沈寂丹田,片刻,就笑着转向凤使。
“属下应尽之责。”凤使低头说。
“好了,”红发老者摆了摆手,看向凤使的眼神意味深长,“传承将至,时间已不多了,带他下去梳洗吧,务必让这炉鼎体面干净,免得坏了陛下兴致,明白吗?”
凤使顿了顿,抬头对上他的表情,又低头回道:“属下明白!”
红发老者笑了笑,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凤使深吸一口气,回身看到沈寂,屈指弹了一粒药丸,打在沈寂随意搭在心口的手背。
药丸滑落,滚进沈寂腰封下的一条褶皱。
“服下它,可暂时解你的落灵散。”
暂时。
意料之中。
沈寂看他一眼,慢条斯理捡起药丸扔进嘴里。
凤使看着他动作,对他的冷淡和识趣都很意外,等他重新睁眼才说:“跟我来。”
刚才还深入骨髓的痛苦消失大半,沈寂单手撑地,缓缓起身。
如今他代替了炉鼎的身份,从现在算起,其实没有多少时间用来脱身,当然,最理想的状态是在被献给谢浮之前离开岐山,但现实太骨感,达成这个目标的条件太艰难。
首先,他还没拿到根治落灵散的解药;其次,他不了解这里的地形;最重要的是,他的实力不足以支撑任何离开的计划。
现在唯一可行的,是等晚上和谢浮见面后,把实情和盘托出。可惜赤凤灵尊大约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不过以书里谢浮的个性来看,即便得知实情,也一定会抹去赤凤灵尊加的佐料,留下真正的主餐。
毕竟李尘隐切切实实帮谢浮平稳渡过了传承,可见这个千载难逢的天灵炉鼎用处很大。
换句话说,做个炉鼎是板上钉钉了。
“兹啦”
沈寂顿步。
脑海里似乎响起什么信号不良的异响,声音很清晰,不像是幻觉。
但下一秒,走在当先的凤使又振出双翅,带着他飞向大殿旁的一个院落。
“你就在这里休息,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凤使落地就看向沈寂,话落又放缓语气,“放心,待今夜事毕,不仅尊者会给你奖赏,陛下向来赏罚分明,也不会亏待于你。”
给将死猎物精心布置的陷阱,总是带有迷惑性的。
闻言,沈寂转眼和凤使对视,嘴角牵起一个漫不经心的哂笑。
“是吗。”
从遇见至今,这是凤使第一次听到凡人开口。
长久的折磨让凡人本就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却不撕裂刺耳,两个字说得轻淡,反而有种难言的韵味,连同他说话时隐约讥讽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细听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