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孙章眼中,顾大师的毫不费力,便在木料上落下勾勒出大致的图案来,因孙老夫人的要求,这幅九世同居与常有的样式不同。
菊花丛中的不是鹌鹑,而是人物,此时人脸尚且空白,但光是这幅图的复杂程度,就远超过传统的鹌鹑和菊花。
菊花丛中,或长者,或者儿童,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孙老夫人记忆中的祖母。
在外人看来,顾丰登这般勾勒显得十分轻松。
殊不知他每一刀都经过了精密的计算。
靠着飘摇的衣带,推测出这个方位站立的应该是一位妙龄女子,顺势而为。
另一侧有一根细碎的丝线,普通人一看,肯定以为是发丝,顾丰登却辨认出那应该是长须,顺着长须而上,修复出男子的样貌来。
菊花丛中光着脚丫的,肯定是家中童子。
从一个细节,推测出整个人物,其中的难度不言而喻。
而顾丰登的每一刀,蕴藏着奇妙的力量,将分散的每一个股份,与整体融合在一起。
残缺的木雕,在他的手下慢慢修复,宛若神迹。
从衣带发丝的之中,推断出人物站立的方向,从半只残留的脚丫子,推测出孩子的状态。
从人的身体动作,判断他的喜怒哀乐,从菊花的雕刻力度,推测出每一朵菊花的绽放程度。
确定好每个人物的姿态,后头才是细功夫。
顾丰登先定型,再定态。
他将孙老夫人的话都记下来,既然是祝寿,每个人的脸上都应该笑容满面,神采奕奕。
但这其中又有不同,老太太便要胖一些,面带肉感,才显得和蔼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