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弗峥拎罐子的那只手,抬起来,指给她看,“你看这个路灯一到晚上亮起来,有多少小飞虫往灯面上撞,趋光趋热,都是正常现象。”
“多一重身份就多一重体验,越往上走,越能看到下面人头攒动。”
“这种人没什么好怕的,你就拿他当鱼缸里张嘴求食的鱼,手边有鱼食,你高兴了就丢一点进去,不高兴就让他们饿着吧。”
“人情往来这种东西,这次不行,人家还会送下一次,你不可能靠拒绝,杜绝所有,现在送礼的比收礼的还要精,知道乱送礼吃力不讨好,还会得罪人。”
“这些分寸让他们去拿捏好了。要是还不确定,你可以问我。”
“以后只要你喜欢,我们就大大方方带回家,至于什么人情,难道没有你,我就没有这些人情往来了吗?有我处理,你不用烦心。”
钟弥想起不久前的一个夜。
他告诉自己,对于不能脱离的环境,你能做的事更多的掌握话语权。
当时她惶惑万分,低声说不会。
沈弗峥说没关系,我会教你,不会太辛苦的。
此时此刻,她忽然能悟到一点。
虽然全然陌生,但的确谈不上辛苦,好似前路再坎坷,也有人为她填那些沟沟壑壑。
回家途中,路过一家快打烊的花店。
钟弥停住脚步。
“鲜花打折唉,我们买一点回去吧?”
她捋起裙摆,在铁皮花筒前挑了各色玫瑰,店员打包时,钟弥讨来一截丝带,将自己披散的长发低低束起,用纸巾擦汗。
店员一边快速打包,一边跟钟弥说天太热,到六月更热。
钟弥应着声,隔着玻璃门,瞧门口树下男人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