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回过头,目光淡淡的落下来,顾韫却受不得他这样的目光,总觉得这人目光太犀利,看人时似能一眼把你都看透。
须臾,谢衡收回头,大步出了屋子。
顾韫慢了半步跟出去,送到院门口时道,“明早让卢植过来取信吧。”
话音落下,谢衡已经走出院子,上了马车。
顾韫这时才觉得奇怪,谢衡不是从角门过来的,而是从外面直接到她这里来的。
他们住的宅子好就好在门口对着一处巷子,巷子口还有一棵大槐树,所以街道上走过的行人,根本看不到院门口这边。
顾韫带上门,荀神医从里面走出来,钟氏一脸忐忑地跟在身后,认真听着荀神医的叮嘱。
“有劳荀老先生了。”顾韫上前见礼。
荀老嗯了一声,目光撇在身侧小娘子身上,又快速移开,“药我会让人抓了送来,按平时煎服的法子煎服即可。”
顾韫应下,与母亲一同送了荀神医离开,待带上门,钟氏才吐出口气。
她拍着胸口,脸上也带着笑,“荀神医说文哥的眼睛治得好,只需要好好养着喝药就行。”
说到这时,钟氏试了试眼角的泪,“你弟弟无事,我也就放心了,不然我便是死的那天到地下,也不安心。”
“往后的日子好着呢,阿娘提这些不吉利的话做什么。”顾韫扶着母亲往里走,“文哥施了针已经睡了吧?刚刚卢侍卫给我提了醒,父亲他们那边这几日便迁去金陵了,听说这几日阿父还让人寻过我们。”
钟氏听到女儿提起丈夫,神情明显呆滞了一会儿,最后慢声慢语道,“我和你父亲缘分已尽,他升迁我不羡慕,我过自己的苦日子也不后悔。何况有你和文哥在我身边,日子过的舒心,倒是这些年来过的最好的几天。”
“阿娘不后悔便好。”顾韫才不会多劝,前世父亲虽没有纳妾,可身边却有了通房,通房也不将母亲放在眼里,那时她都软弱无能,看着同样怯懦的母亲,又哪里帮得上。
今生,她和母亲可以重新开始,顾韫觉得很好。
纪妈妈在厨房把饭做好了,文哥沉睡便没有叫他,主仆三人坐在正房的偏厅里吃饭,钟氏现在哪哪都满意,住的吃的用的,还有这舒心的日子,唯一觉得愧疚的是他们还要靠女儿养着。
饭后,顾韫也提醒了纪妈妈这几日不要出去,她要去西屋写信。
这些东西她都没有买,今日卢植过来又搬了些东西,顾韫是饭后打开才看到笔墨还有一些启蒙书的。
启蒙的书一看就是给文哥准备的。
倒是心细。
顾韫还是感激谢衡的。
先前心里有不甘,到也慢慢放下,自己不过是个农家女,即便是重生又如何?能不让自己落得前世那边悲惨就已知足了。
在这乱世,谢衡就是趁人之危,又以权压人,起码还给予了她一些尊重,对她家人也爱护。
拨了拨灯芯,顾韫磨好墨,要拿笔时却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