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两腿一软跪到地上。
一向软弱的母亲,今天散出来的气势,把顾城也吓到了。
顾学之看着儿子,目光带着冷意。
他不说话,顾城却觉得有千斤的石头压在自己的身上。
“阿父,儿子知错了。”顾城再也承受不住,一个头磕到地上。
父亲没有开口,顾城就一直也没有停。
东屋里顾老太太紧抿着唇,这么磕下去,还不得破相吗?
“学之。”顾老太忍不下去了,冲到外屋,“学之,文哥已经毁了,你还要毁掉城哥吗?他要是破了相,以后还怎么参加考举?”
顾学之抿着唇,半响才道,“今日你祖母给你求情,我就饶你一次。你如今大了,我说的话你也不放在耳里,今日你便跪着吧,好好想想你还配为人子为人兄吗?”
顾城额头已经破了,“儿子谢过阿父。”
顾学之看也没看儿子,大步出了屋,眨眼间就出了院子,外面天已经黑了,可见是追钟氏去了。
顾老太太心疼孙子,“蓁蓁,快点去拿东西给你兄长擦擦。”
“阿奶,不必了。”顾城拒绝了。
他现在只能靠着这点能让父亲心软原谅他,若是他好好的跪着,只怕父亲心中的怒火还不会消。
顾老太太还要劝,一旁的顾蓁蓁想明白了,“阿奶,就这样吧。”
顾老太太狐疑看着孙女,想了一会儿也品出怎么回事了,最后也没有说破,“罢了罢了,我不管了。”
顾蓁蓁愧疚的对兄长点点头,扶着祖母进屋了。
而另一边,钟氏已经坐上了牛车,好紧紧将文哥抱在怀里。
“夫人,大公子也不是有意的,你们是亲母子,莫要为此事伤了情分。”
纪安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钟氏不客气的打断,“纪安,你是聪明,别看你签了卖身契给我们顾家,可脑子比你好使的,也就老爷,怕是老爷都不如你好使,你会钻空子,唯一可惜的就是看不清自己身份,做下人的,记住自己的身份就行。”
纪安脸色变了变,自打卖身到顾家之后,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而说出这些话的还是那个平日里怯弱连话也不敢说的人。
“慧娘。”顾学之赶了过来,他赶的太快,到跟前时呼吸还有些乱,他从衣袖里掏出个荷包塞到她手里,“拿着给文哥补补身子,我会去求荀老神医,他有定有办法治好文哥。”
钟氏收下了荷包,低头不看顾学之,“那妾身就等老爷的消息。”
顾学之张了张嘴,明明妻子没有说别的,可是这话落在他耳里,就让他觉得妻子不相信他,更不指望他。
这样的感觉让顾学之很不舒服,“好了,你们上路吧。”
心知文哥的事伤了妻子,顾学之也没有与妻子计较,只想等着妻子的火气消消再将人接回来。
夜色里,目送着牛车走远了,顾学之才道,“纪安,夫人说的对,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
“是。”纪安低头应下,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