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长公主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气:“这就要问你的好表哥了!他和他老子斗法,凭什么把你牵扯进来?我说你二哥他们怎么忽然出城来迎接呢,还满脸慌张的表情!”

“枉费我当年在得知你祖母打的主意后第一时间告诉你舅舅,结果倒好,我帮他保住了亲生骨肉,他却拿吓唬你来回报我!这门亲事我们不要了!退亲!”

“姑母!”杨世醒一惊,“姑母稍安勿躁——”

“勿什么躁!”长公主回头一声斥,“拜你们父子所赐,本宫现在急躁得很!走,”她拉扯过阮问颖,“跟娘回家!”

“姑母——”杨世醒还要再劝,但被阮问颖偷偷摆了摆手,以眼神示意他不要惹恼正在气头上的母亲,也只能作罢,蹙眉无奈地看着她们离去。

外头的风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雪霁初晴的景色看着颇为迷人,可惜安平长公主的怒火不会简单熄灭,直到回了镇国公府,她都保持着满面怒容,惊吓到了府里的一干下人。

回程的途中,阮问颖听着母亲坐在马车里的念叨,也算是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由于今年的安排有些变更,安平长公主与镇国公没有提前寄家书回来,告诉阮问颖他们几时归,而是准备等到了再给她一个惊喜。

没想到被给了一个天大惊喜的是他们:济襄侯与阮子望急匆匆地出城迎接,满脸焦急地告诉他们,陛下怀疑六皇子身世不妥,欲诛杀之,而六皇子带着阮问颖一道进宫去了!

当时安平长公主就急了,直接催马入城,一路疾驰到了宣政门外,高总管好说歹说才把她劝住,下马大步进了蓬莱殿。

蓬莱殿中,太医令正在给皇后诊治。安平长公主也不客气,直接掀帘把陛下喊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得到回答后气得不轻,甩袖去了含凉殿,这才有了先前她把阮问颖带走的一幕。

“简直欺人太甚!”她愤怒不已地道,“仗着自己是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当爹的是个冷心冷情的,当儿子的也好不到哪里去!父子俩联手唱戏来欺负你!”

“你也是!”她瞪了阮问颖一眼,“知道人家是在演戏骗你,还上赶着去照顾人家,原谅人家!你这样好欺负,他们以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我看你怎么哭!”

阮问颖朝她乖巧一笑:“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表哥——”

“不要跟我提他!我现在一听到他们几个人的名字就烦!”

阮问颖抿抿嘴,不说话了。

她倒不担心她的母亲会真的把这门亲事推掉,在以为杨世醒不是陛下亲子时,长公主都能选择成全他们,现在得知他真的是帝后嫡子,只会更加看好这门亲事。

毕竟她的母亲成全他们的原因,不在于对杨世醒有几分喜爱,而在于他能够带给她的未来,只要杨世醒一天能够坐稳继承人的位子,这门亲事就一天不会被退。

所以她只要陪着母亲出出气,等其气消了、冷静下来了,也就好了。

还能顺带让杨世醒着急一把,让他也体会一下满心焦急又无能无助的滋味。

思及此,阮问颖没有再替杨世醒分辩,主动转移话题,询问起了安平长公主这大半年在青州的经历。

回到家中,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派人去把谷雨和小暑从行宫里接回来。

见到她,两人都红了眼眶,小暑更是抹起了眼泪,瘪着嘴道:“姑娘!你可吓死小暑了!我、我还以为姑娘不会再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呢!”谷雨含泪带笑地斥责,“我都跟你说了,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你瞧,现在可不是好好地站在我们跟前?”

安慰了两人一通,阮问颖就询问起了行宫的情况,得知在她和杨世醒等人走后,过了一段时间,锦衣卫指挥使来了行宫,以谋逆之罪带走了前锦衣卫副指挥使,并接管了整个行宫。

又过了一段时间,陛下的第四道圣旨过来了,道是乱党已除,六皇子襄助平乱有功,众人的禁足都解除了,可以自行离去。阮问颖派去接她们的人就是在那不久后到的。

“姑娘。”说到这里,小暑左右张望了一番,有些好奇地小声道,“六殿下他……到底是……”

谷雨给了她一下,压低声音道:“你疯了?问姑娘这种问题!六殿下明显是遭人陷害,幸得陛下圣明,殿下亦有上苍保佑,这才没有让奸人得逞!”

阮问颖也警告道:“这话你问问我就算了,外头一个字都不许说,若是说了,我立即将你逐出府中,永不再用,知道没有?”

小暑吓得连连点头:“是、是!奴婢知道了!奴婢绝对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