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有倚仗的。”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梳理她的鬓发,轻声和她说话,“我不会毫无准备地回宫。紫宸殿中有我的人,父皇打算将计就计,没有处理他们,这就给我留下了余地。”
阮问颖心尖一颤。
“陛下知道吗?”
“他知道。我和他都知道。但是我们都装作不知道。”
她愣愣地听着,无法理解这一对父子:“为什么……”
“论迹不论心。觅水之战前,高祖在与薛昌涛和谈时,明知后者于城内埋伏五千精兵,一旦事有不对立即动手,仍然装作不知。后来的结果你也知晓,薛昌涛归顺了高祖,成为了现在的薛家。”
她还是摇头:“你太大胆了……你们都太大胆了……”
杨世醒微微一笑:“有时是需要一点勇气。毕竟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阮问颖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一点勇气吗?这明明是孤注一掷的决断。她现在听他叙述都心惊肉跳,后怕之情汩汩涌上,难怪他在一开始不肯告诉她真正的打算。
她决定不再跟他继续深入交流下去,免得听到更骇人听闻的消息,使她今后无法自如地面对陛下。
她嘟唇转过话题:“六殿下算无遗策,计谋高超,问颖佩服。但有一问请殿下解惑,你说没有人受到伤害,那信王算什么?太后算什么?还有舅母,她可是险些为了你以金簪自戕。”
杨世醒含笑轻刮了刮她的鼻梁:“你是不是也险些随我一道而去?”
阮问颖瞪他一眼:“是。你满意吗?”
他摇摇头:“我很后怕。我想父皇也是一样,要是母后真的因此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一定会自责终身。”
阮问颖轻哼一声:“那可未必。我瞧着你们父子俩满意的很,尤其是你,见我为你要死要活,你是不是在心底极为高兴,觉得这一出戏演得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