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嘀咕:“你总是有诸般理由将我说得哑口无言……可我本意并不在此,我只是想让你谨慎一点,莫要托大。再怎么说,徐妙清都是徐大人的女儿,父母子女之间总是血浓于水的。”

“我知道。”杨世醒朝她展开一个安抚的笑,“经过这次的事,我不会再掉以轻心了。徐茂渊能做到大义灭亲最好,若做不到,我替他去做。”

阮问颖凝眸瞧着他,认真道:“我只希望你们之间不要有隔阂。徐大人乃肱股之臣,朝堂民间都少不了他,他能大公无私自然最好,若不能,你也不必强求,别为了我因小失大。”

杨世醒张口欲言,却于半途沉默,露出一个自嘲的笑,道:“也是,你因我之故险遭毒手,的确是该对我怀有忧虑。”

她连忙解释:“我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他轻声打断她的话,“这是我自己的想法。我是该改改这种行事作风了……若我只是孤身一人,浪掷豪赌倒也无妨,但我身边既然还有你,便需稳妥行事。”

阮问颖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心理变化,以往的他即使前途未卜,也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看来这次的事对他的确打击很大,让他的信心都有所动摇,没了素日里的那份傲气。

她伸出纤纤素手,温柔抚上他的脸庞:“不是为了我,而是不管有没有我,你都需要这么做,急躁者事不竟,徐徐图之方为上道。”

“我也不觉得你从前的行事作风有什么不好,你只是败给了对手而已。兵家之间,胜负乃常有之事。何况你并没有败,是反败为胜、转危为安。”

“但是我差点就败了。”杨世醒握住她的手,“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你——”

“我就跳窗逃跑了。”阮问颖朝他漾出一个笑,故意忽略了外头有杨士祈的人把守的可能性。

“你忘了?我一直随身携带着护卫之物,昨天是金簪,那上面涂的迷药能放倒十名男子,无论谁来都不怕。”

杨世醒配合地露出一丝微笑,看来很明白她是在故意玩笑,为了让他放松心情。

他舒眉展目,握着她的手放至唇边,低头亲了亲。

“我的确是忘了,昨日我赶往你那里时心急如焚,生怕去晚一步。后来见你倒在我怀里,更是吓得浑身冰冷,眼前一片空白,不知道身在何处。”

“直到我发现你手里紧紧握着金簪,杨士祈躺倒在地不省人事,才感觉又活了过来……当真要感谢姑母自小教你防身之术。”

阮问颖道:“也要感谢你,若无你从前陪我多番演练,我也不可能初次出手就一击成功,你和娘亲都是我的救命恩人。”

杨世醒唇角掠过一丝苦笑:“救命恩人这四个字我担当不起,要不是我——算了,不说这个,再说下去你就要嫌我烦了。”

他及时止住将要周而复始的话头,“我听你的。你既不放心徐茂渊,那我就答应你,倘若他真的无法割舍父女之情,我便以大局为重,不执着于眼前恩怨。”

阮问颖心情振奋,高兴他终于听进去了一回她的劝导,她不用再提心吊胆地为他担忧了。

她唇角蕴笑,盈着眸光回了一句“正是如此”,倾身凑近他的唇,送上一个甜蜜的亲吻。

杨世醒温柔回应。

二人温存片刻,阮问颖想起除杨士祈等人之外另几件重要的事情,询问:“对了,谷雨和小暑她们呢?她们在哪里?我怎么一整天都没有见着她们?她们——她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你放心,她们无碍。”杨世醒搂着她道,“只是在被人偷袭时经过一番激烈的挣扎,受了点伤,我让淡松把她们都安置好了。”

“今天早上时她们醒了过来,想要向你请罪,但那时你还没有清醒,我就没让她们过来见你。你现在要见吗?”

谷雨和小暑是从小就跟随在阮问颖身边的侍女,此番出事她自然挂心,一听到这话便想点头答应,但转念一想,她又有点迟疑:“她们……可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

杨世醒道:“她们只知晓你险遭奸人伤害,被我及时救下,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有什么不想被她们知道的,可以告诉我,我让山黎去同她们说,她们不会有疑问。”

这话的意思便是让山黎编造一份谎言了,阮问颖不怀疑山黎的能力,但在一番挣扎后,她还是决定把昨天发生的事如实告知。

她道:“你让山黎对她们有什么就说什么吧,只是——只是有一件事需要注意,她们……”

她微微羞红了脸,小声叮咛:“她们都以为我早已和你圆房,你让山黎同她们分说情况时,记得莫要泄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