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似笑非笑:“是啊,母后也不知道怎么养出了这么一个女儿,选女婿和选丈夫的眼光如斯独到,连太子都看不上,就要你皇嫂的六皇子。”
“是吗?”信王继续笑着,不知是在对陛下还是对太后说,“本王不信。”
“我这外甥女如此端庄得体、花容月貌,性情比她那刁蛮任性的娘不知道要好多少,旁人争抢着娶也来不及,怎么可能需要忍痛割爱?”
“本王要是有儿子,定然早早给他定下这么好的一个媳妇,不让旁人有半分觊觎的机会。”
这样的一番对话,要是放在一般的姑娘家身上,恐怕早已觉得有辱声誉、羞愤交加,性子弱一点的或许眼泪都会掉下。
阮问颖却不同,她的内心不仅没有半点波动,甚至生起了几分不切实际的希冀,想着,信王要是真的有儿子就好了,她就可以顺水推舟,把这门亲事推掉。
然而紧接着,她就意识到,在太后的心里,杨世醒还真是信王的孩子,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知道会在太后那儿形成怎样的效果。
顿时,她感到一阵头痛。
干脆不再去想这些复杂的事情,一门心思看着眼前的珍馐,决定扮演一个文静内敛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因为被提起了自己的亲事而羞于抬头。
信王果然体贴地没有让她搭话,而是喊了杨世醒:“醒儿,你快给你三叔说说,这一门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都觉得三叔多年不回长安好糊弄,联起手来欺负三叔呢!”
阮问颖依然低眸垂首,盯着莲花瓷碗里珍珠白的羹汤,不把任何心思和目光旁落到他人的身上。
殿中笙歌不停,下方处的推杯换盏声和交谈低语声也不停,呈现出一派热闹的景象。
杨世醒的声音徐徐响起,如淙淙流水淌过开春正在融化的冰河,不算太高,却分外清晰:“自来父母之命。既是长者期望,侄儿固不能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