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铺好了床被,见小满那边已经梳理完毕,便取来一早准备好的寝衣,请阮问颖换上:“姑娘,夜已深了,请安歇吧。”
阮问颖一点也不想睡,明明外面的天黑得厉害,伸手不见五指,还刮着风,下着小雪,她的心湖却像被月光照拂了满怀,雪亮雪亮的。
她想就着房间里暖融融的红泥小炉,捧着一盏热腾腾的茶水,与人坐在轩窗下面,借着月光洒进来的半片清辉听风赏雪,相谈至天明。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阮淑晗,对方的闺苑离这不远,又从头到尾旁观了麟德殿上发生的事,还因为要跟着各自的双亲而没有和她同坐一辆马车,一定也有许多的话想和她说。
但此时夜色深沉,阮淑晗说不定已经睡下了,这么贸贸然前去打扰不好。
且她的堂姐同她一样心有意中人,却始终离谈婚论嫁差着好几步,她如此寻过去,倒有些像在刻意炫耀似的,不妥。
接着,她又想到了谷雨和小暑她们,身为她的侍女,她们的职责就是陪伴服侍她,没有打扰之说,一定很愿意陪她彻夜长谈,顶多劝她几句早刻安寝。
可她不知道要和她们说些什么,难道说她此时所感的喜悦,她对杨世醒的那些儿女情怀,她心里关于今晚顾语司和沛国公那些行为的忧虑不解吗?
这些话就算她肯说,她们也未必能听得懂、接得着话,最后还是只剩下她一个人絮絮叨叨,毫无意趣。
至于她的母亲……如若没有从大长公主那里知晓其相关的盘算,她现在或许已经在对方的怀里撒着娇了。
阮问颖思来想去,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