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不敢。”沛国公起身行礼,“微臣只是想着, 镇国公与长公主劳苦功高, 陛下若要为他们的女儿赐婚,自然该择一名上上好的男儿, 寻一门上上好的亲。太子殿下宽和仁厚, 才情学识俱佳, 又承陛下不俗之貌,当为最佳人选。”
“是吗?”陛下无甚起伏地道, 目光转向长子, “太子,你意下如何?”
太子出席拜倒, 规规矩矩、诚惶诚恐地道:“儿臣惶恐!儿臣年长阮家表妹数龄, 且愚钝粗拙,与阮家表妹不堪相配, 儿臣不敢高攀, 还请父皇明鉴。”
阮问颖简直不知道对方是蠢还是坏,寻常人家的公子说这话没什么,大家都知道是谦辞,一笑而过便是。
可他是东宫太子,即使不受陛下的看重和宠爱,也仍然是天家皇子, 不敢高攀的人应该是她, 而不是他。
连当朝太子都相配不上, 她阮问颖成什么了?她的父母又成什么了?
阮问颖微微闭了闭眼, 在心底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到殿前去跪下,把这话圆过去。
皇后赶在她之前发了话,慈爱地笑着对太子抬起玉手,示意平身。
“太子言重了,你表妹虽是个伶俐人,可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万万越不过你去。你尽管安心,父皇和母后都明白你的意思。快起来吧,这大冷天的,跪在地上多凉,别让你父皇心疼了。”
听得阮问颖暗自称赞不已,心道不愧是中宫皇后,哪怕平时再不问诸事,说话的技巧也不是寻常人能及的。
第一句话圆了太子的那声不敢高攀,第二句话避免了太子借势下坡、求娶她的事情出现,第三句话则让太子没有理由再继续跪地,除非他想被扣一顶不孝的帽子。
这一番连消带打,太子便是想有什么心思也不能再有,更不要提陛下还在一旁给妻子撑腰,附和笑道:“你母后说得很对,你的确多虑了,快起来吧。”